这种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界典狱,也开始想做人是否真的是件让人开怀至此的事。 “只能一试,”岁宴道,“且我需要开棺。” 祈佑不知芸娘的意思,伸手拦住她的动作:“开棺?这、这……这怕是不太好。” 岁宴侧着身子反问他:“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芸娘不是鬼吗?既然不是鬼,那躺在这里的也不是死人,我开了她的棺又有何妨?” 祈佑一时间被问住了,抖了抖唇,嘴里念叨了一句得罪了。 芸娘的棺木用七颗钉子钉得牢牢的,就连最强壮的大汉,也要借用专门的撬具才能开棺,可岁宴仅用手一挥,便将其轻易破开。 里面躺着的女子除了一脸惨白,同岁宴看见的芸娘并无区别。 左手捏紧做出念咒的手势,岁宴嘴上念念有词,芸娘的身影渐渐从纸伞上脱离开来。 亲眼看见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感觉可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芸娘觉得有些害怕,闭上了眼等着岁宴帮她招魂。 一开始她是没什么感觉的,随着岁宴清冷的念咒声,她渐渐觉得双脚开始变轻,整个人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没了踏实的感觉。又过了没多久,一股坠落感从脚底开始往上涌,像是有人用绳子绑住了她的双脚,使劲往下拉。 或许是想把她拉进自己的身体里吧,芸娘这样想着,耐心地等待。 只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鲜血再次在身体里流淌的温热感。 芸娘忍不住睁开眼,却瞧见自己的身体外似是有一层她看不见的东西包裹着,将她的生魂拒之在外。 就好像是,她的身体,在抗拒她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芸娘又忍不住开始抽噎,“为什么我回不去?” * 岁宴不明就里,皱着眉打量起了芸娘的尸体。 同从简的灵堂不一样的是,棺材里的芸娘就显得富贵多了。 头上簪的、双耳坠的、腰上缠的、腕间戴的,无一不是纯金的首饰,从那繁复的纹饰也能瞧得出是哪家珠宝铺子里摆在显眼位置的镇店之宝。身上的素净白衣虽然颜色简单,但也是用金丝绣线描了花纹的,不过看上去有些不太合身。 旁边还摆着几样纯金的器皿和珠串首饰,当是给芸娘当做陪葬用。 用伞尖将堆在芸娘身上的东西一一挑开,岁宴打量起了芸娘的尸体。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没有磕碰、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的血迹,倒是同芸娘自己所说的身体康健对得上。 且她的双唇和指尖虽然有些惨白,却并无淤青,也不像是中毒的模样。 “芸娘,我怕是要脱衣验身了。”岁宴抱着伞,礼貌又疏离地问着芸娘的意见。 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脱自己寿衣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怪异,但求生的意识还是占了上风,一想到对方也是个女子,芸娘虽有些窘迫,还是心里也没那么抗拒。 只是一想到在场的另一个人,芸娘有些眼神不自然地四处乱飘,抖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祈佑看见岁宴的伞尖已经抵在了芸娘的肩头,忙不迭地转过身去。 “还得劳烦姑娘自己动手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岁宴抬眸看他,不出意外又看见了他那泛红的耳尖,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