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岁宴姑娘,替我在客栈多留意留意我母亲。” “那你呢?”岁宴又问,“你只身一人前去,就不怕苏家意在你?” 她回想起那个苏景明,总觉得他身上有一丝怪异,却又说不上为何。 “又或许,这消息并不是苏骏弘让人传的,是那个苏景明想要对你做些什么,也说不定?” 岁宴见惯了生死,这样富家大户里的阴私事见得不少:“说不准这一切就是个局。苏骏弘弥留之际想起了你这个儿子,坚持着要让你和秦伯母回来。但对于段氏和苏景明来说,你们的出现并非是什么好事,说不得,还会来分上一份家产……” “我不会要苏家的钱的。”祈佑的语气有些僵硬,“我怕脏手。” 岁宴扫了他一眼,道:“你说不要,我信,那段氏和苏景明信吗?” “总之这趟去苏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你把剑带上。” 又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岁宴的眼神里有些担忧:“不行不行,照着你的性子,怕是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祈佑哭笑不得:“我哪有你说的那样。” 岁宴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念头是未雨绸缪,再加上她又一直惦记着苏家的事,歪着头想了想。 “你把我带上。” “不行不行,若是我们都走了,那我母亲这边……”祈佑摇摇头拒绝。 岁宴一脸嫌弃地看了眼他,轻啧了一声:“怎么?有了爹了,就连自己是做什么的都忘了吗?” “捉鬼师捉鬼师,身上没点本事,怎么捉鬼?” 说完,岁宴伸出手,在空中抖动着。眨眼的功夫,一个淡金色的符咒凭空而现。 岁宴伸出手,那符咒自己就往她的方向靠,很快便消失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而后,她将手掌覆于眼部,不出片刻就飞速移走。紧接着又快步向前,走到了祈佑面前。 太过亲密的距离让祈佑瞬间开始紧张起来。 “闭眼。”岁宴轻声吩咐,将那只手盖在了祈佑的眼眸上。 因着身形的差距,岁宴不得不微微垫脚,才能够得上他,空闲着的那只手捏着他的手臂借力,往他的身边凑。 被这温热的呼吸打在肩头,祈佑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木讷地跟着她的话照做。 眼睫轻刷过她的手掌,从指缝之间传来那微不足道的阻隔,祈佑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握紧她的手稍一使力,就能留下阵阵红痕。 就像是自己早已红透的耳尖一样。 “好了,这下,你就是我的眼了。” * 短短两天里,这已经是第二次踏进苏府的门了。 不过这次,祈佑被带去了书房。 苏家的书房比起一般的宅院来说,算得上是规格恢弘了。 一楼是苏骏弘平日里做学问的地方,而再往上的二楼三楼,则是他的藏书库,里面放着不少孤本。 “二少爷,您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帮您叫老爷。” 即便已经听了不止一遍,但祈佑还是对这个称呼感到不适应:“忠……先生,叫我祈佑就行,我不是苏家的二少爷。” 苏忠听了他的话,只觉额间开始冒汗:“使不得,使不得啊二少爷,我就是个下人,担不得您一句先生,还请您莫要拿我开玩笑。” 祈佑依旧坚持,苏忠无法,只得叫了一声“祈佑少爷”,而后恭顺地退了出去。 只留下祈佑一个人在书房内百无聊赖地等着。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外面听见了木轮子咕噜转动的声音。 来的人不是苏景明,是苏骏弘。 * “等了很久吧?”苏骏弘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确实是麻烦了不少。” 祈佑一脸漠然,骨子里的谦卑让他做不到恶言相向:“无妨,苏老爷既是年长之人,晚辈等等也是应该的。” 他一口一个苏老爷,听得苏骏弘脸上的笑转眼就变成了苦涩。 “你、你又何必如此呢,你明知,明知我是你父亲。” “苏老爷!”祈佑出言制止他,“我自小是被我母亲带大的,没有见过父亲。” 苏骏弘有些颓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祈佑,我知道,我这么多年没做过当父亲的责任,你恨我是应该的,应该的……” “只是,能不能请你看在我性命垂危的份上,容我为自己辩上一辩。” “当年我因官场失意,孤身一人回到顺宁散心,偶然之下遇见了你的母亲。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初见时你母亲的样子,她穿着一身梧枝绿的长裙,像是春日里发出的第一朵嫩芽,那般鲜活,让人只见一眼就再也忘不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