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路面都是烂泥啊!环境好一点的家庭,都搬走了。说是这些棚户以后要新建的,叫什么拆迁的,可是浦东这样的位子,又不像是海市,哪里轮得到我们。” 纪舒老早就在网上看到过,浦东人这年代去浦西,叫做“去海市”,果然,老大叔也默认浦东是浦东,海市是海市了。 正说着,轮渡靠岸了,老大叔起身,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大蛇皮袋子,背上肩膀。 他弯着腰,回身说:“小姑娘,你要小心哇,要是真的买,要和家里人商量的,你年纪小,不知道,亲戚坑亲戚才最狠啊。” 纪舒笑着道谢,便也起身,跟着人流,挤下了船。 大家都大包小包的,只有纪舒,手里就提着一袋点心,鹤立鸡群。 亲戚坑亲戚才最狠,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纪舒嘴角挂着笑,慢慢朝着东昌路电影院走去,她和赵阿姨就约在这里见面。 路面确实比起浦西来差了不少,纪舒走走停停,远远看见电影院的台阶上,赵阿姨正左顾右盼。 赵阿姨笑容满面,见了纪舒,快步走过来,她围着大围巾,裹着下半边脸,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这里靠着江边,风大。 “小纪啊,来来来,这边走,我也想不透你要买在这地方,真的是,家里有钱就是任性额!” 赵阿姨这一次的热情不是装出来的,很真诚,纪舒照顾她生意这么多,她自然高兴。 纪舒把糕点给了赵阿姨,赵阿姨推三阻四地接下来了,放进了自己背着的大皮包里,拍一拍皮包,确认拉链拉好了。 “这边的房子,你看看,往里走。” 两人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的地面上铺着砖块,不少已经翘起来,纪舒可以想象,这里要是下雨天,一定很泥泞。 路边是两排小棚屋,几个学龄前的孩子在打闹。一个妇女搬着椅子,坐在巷子口,一边晒太阳,一边梳头发。 纪舒觉得,这里房子的价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她买的就是地段。 孩子们见了纪舒,都围过来看,纪舒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又笑嘻嘻地散开,害羞得很。 “这里呢,便宜,那边靠近陆家嘴,有公房,现在你也买不到的呀。这边虽然破,可是是私人的,办个手续,可以过户的,你晓得乏?” 纪舒笑笑。 赵阿姨接着说:“哎哟,我不坑外地人的。骗你说可以买公房,那个是买不了的。这棚子,我猜你买来也不住的吧,是不是等地皮拆迁啊?” 果然赵阿姨见多识广的。 “拆迁嘛,少的呀。本地宁都等不到的哇。老实说,有些拆迁,把阿拉黄埔宁拆到乡下去了,谁去呀。不是说嘛,吃过夜饭不能到淮海路上荡一荡,龙床也睡不香!” 纪舒听了哈哈大笑,赵阿姨讲话充满趣味。 “不是造高架桥,造隧道什么的,怎么会拆迁嘛,你买在东昌这里,是赌着这里以后做工程哦?那十几年二十年都不一定的,钱砸水里了可别怪我。” 以后,拆迁成为了城市居民享受发展红利的一种方式。 纪舒可以肯定,这一片棚户区,以后一定会拆迁,不会晚于1994年,这里会变成一排一排多层房屋,六层楼,没电梯,但是房价可不便宜。 拆迁后的房子,就是俗称的“老公房”,东昌路上多“老破小”,一套价值四五百万呢。 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