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翻了个面向夜空,低声问:“小黑,你睡了吗?” “没有。”裴千越回答得很快,“主人睡不着吗?” 他从方才开始心情就还不错,回答风辞的话时,声音都带着点愉悦。 风辞轻轻应了声,道:“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裴千越道,“主人想聊什么?” 风辞想了想,问:“你觉得我和三千年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裴千越:“有。” 风辞:“哪里不同?” 裴千越没有立即回答。 他略微偏头,似乎是在思索用词。 片刻,裴千越道:“主人的性子,比过去平和很多。” 这个答案倒是让风辞有些惊讶。 “我以前不够平和吗?”风辞偏头问。 他如今恢复了原,修长的发丝在躺下时完全披散下来,裴千越垂下手,便抓了一缕在手里。 裴千越玩着风辞的发丝,低声道:“换做以前,主人夜里很难睡着,就算勉强睡着,也时常噩梦惊醒。” 三千年前的风辞,刚刚结束那场旷日持久的可怕战役,浑都是从杀戮中磨砺出的肃杀之气,睁眼闭眼,都是死于剑下的魔族,以及倒在边的同伴。 以当年的小黑蛇才那么喜欢黏着他。 想给他一些安抚,让他没那么难受。 “我都忘记了。”风辞轻笑,“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要是和风辞有关的事,裴千越总是记得比他熟。 风辞并不避讳提及当年的事,相反,他很喜欢这些当做故事讲给人,好像要这样,那些早已逝去的人就能以这种方式继续存在于世间。 这是他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不过,他提起的大多是那些恢弘的战事,这些细节,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忘记了,是件好事。”裴千越指尖缠绕着风辞的发丝,低声道,“主人当年离开这里,不就是为了忘记这些吗?” 当初风辞重逢时,裴千越说千秋圣尊是厌倦这世间的一切,无情抛下世人离开。 这些都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就算当年的小黑蛇不白风辞为何要走,经历了这些年,他也渐渐白过来。战事留给风辞的不仅仅是被世敬仰的殊荣,战的创伤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无法解脱,生不如死。 以他离开了,去到一个又一个世界,以此逃避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裴千越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生得早一些,或者化形得再早一些,或许事情便不会是这样。” 如果他能更早陪在风辞边,他就能在风辞每次情绪不稳时抱住他,在他每次噩梦惊醒安抚他,让他不必那么痛苦。 也就不必背井离乡,孤独这么多年。 风辞眸光微动。 可他是轻轻笑了下,开视线:“哪有这么多如果。” 风辞没有再说什么,裴千越便也不再说话。 夜里的灵雾山寂静无声,微凉的夜风吹动树梢传来沙沙声响。风辞仰头望向苍穹,夜幕之上,漫天繁星和月色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灵雾山地处昆仑山脉,地势极高,在此处观星,在凡间的感觉全然不同。 一片落叶恰好飘落在风辞发间,被裴千越接住了。 风辞偏头看过去,裴千越微低下头,将那片落叶放在口边。 一个婉转悠扬的曲调便从他口中倾泻而出。 那调子先前过的江南小调又有不同,如泣如诉,似悲似喜,悠悠清风和月色作伴,飘散在这空蒙山色间。 风辞着这曲子,心里也跟着渐渐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之,困意便紧跟着涌上来。 风辞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曲调骤然停了。 裴千越道:“主人想休息了?” “没有。”风辞揉了揉眼睛,体有点困倦,但仍然不想睡,“你继续吹,我喜欢。” 裴千越低笑:“想睡就睡,我日再吹给你。” 或许是从折剑山庄开始,风辞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体的疲惫终于打败了理智,风辞又打了个哈欠,道:“好吧,那你天忘了。” 裴千越:“嗯,不会。” 风辞侧躺在草席上,很快就困得眼睛也睁不开,口中还含糊道:“你会的东可真多,真好啊……” 是可惜,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风辞没话说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