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进来吧。” 片刻后,环佩叮当,容麓川眉心便一跳,等认出那人是静妃,心中便觉不好。 重臣议事,宫妃不得擅入,太后便对众人解释:“这是皇太女母妃,该当有她的颜面。” 众人纷纷起身避让,静妃低着头,攥紧了裙边,不敢看任何人,只觉得心跳如鼓。 她回去哭了一阵,在身边宫人的劝说下,鼓起勇气来见太后,却也没想到这里这么多外男。一时只觉得路都不会走了。 在场比较年轻一点的臣子并不认识她,原听说她的身份,免不了几分好奇,都用眼角扫着,此刻见她那怯弱之态,不禁都皱眉。便是原先一直支持容阁老的六部九卿中人,也不禁悄悄摇了摇头。 容麓川心中叹息。 静妃好容易走完人群中那一段路,已经背上汗出,隐约觉得今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原先想做的事也失了大半勇气。却听上头太后声音慈霭,道:“静妃,你素日安分,很少往前头来,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吗?” 静妃听不出这是说她不安分,微微抬头看见太后的容颜,老妇人原本个子就不高,年轻时候那叫娇小玲珑,上了年纪便成了塌塌米,脸上每根皱纹都隐藏着刻薄和精明,摆在眼角的却是放射状的笑意,乍一看勉强还能叫慈祥。 静妃被这慈祥的微笑蛊惑着,忽然往太后榻前一跪,道:“妾身份低微,不敢扰老祖宗议事。妾只是代皇太女,给老祖宗送些点心。老祖宗日夜操劳,妾与皇太女都十分挂心。”说着便命身后宫女送上瓷盏,殷切地道:“皇太女亲手熬的燕窝雪梨羹,她怕自己手艺不纯熟,不入老祖宗的口,是妾劝她,手艺只在其次,但只这份对祖母的孺慕之心,老祖宗无论如何都会喜欢的。” 她来时路上已经将这话背得滚瓜烂熟,自觉说的很是妥帖很有宫妃风范,巴巴地看着太后。 太后眼眸微微一动,眼角的皱纹射出一点柔和的弯度,命李贵接了瓷盏,又让静妃起身,和蔼地说还在议事不留她了,便命人送了出去。 静妃出去时的脚步显而易见的轻快。 容麓川闭了闭眼。 太后微笑看着那女子袅娜的身影消失于殿门前,再转回头时那眼角的笑意已经散去,霍然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森然问众人:“铁慈若长于此妇人之手,大乾安得有辉煌将来?!” 众人默然,连容麓川都没有再说话。 死一般的沉寂里,太后声音铿锵,“就这么定了。皇族子弟自铁慈往下,与众官员子弟一例远行历练。铁慈本就是女子,心性难免不坚,再若被这慈父弱母繁华锦绣浸淫久了,怕是更难成大器!” 容麓川看看自己那些门生同僚脸上赞同的表情,心知大势已去,勉强道:“既如此,子弟们历练有三种,莫如” 太后截断他的话:“那便抓阄。如此最公平不过,容阁老你说是不是?” 容麓川默然片刻,躬身:“老臣遵旨。” 等到被太后命人绊住的铁俨和得到消息的铁慈赶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铁俨气得蹬翻了象牙凳,听得太后传令让铁慈去抓阄,顾不得骂人,亲自陪着铁慈过去。路上道:“历练也不是坏事,等会抓阄,不管抓到什么,你都说是武学。父皇自有办法为你弥缝。” 铁慈笑而不语。 有些事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半路收手的可能了。 老太婆都被她撞晕了,硬撑着立即爬起来搞事,不就是不打算给她任何转圜的机会么。 她那菟丝花一样的娘啊,那就是个坑。 到了太后议事的明德堂,臣子们都还在,太后隔着珠帘对铁慈招手,铁慈落落大方地过去,太后指了指内侍捧上来的玉盒,笑道:“慈儿,身为我大乾储君,便当为标杆人物。历练的事你知道了,盒子里三颗珠子,每颗珠子代表不同历练方式,自己去选一种罢。” 铁慈伸手去接盒子,内侍一让。铁慈笑道:“孤怎么听见盒子里似乎有虫子爬动的声音?” 太后笑道:“哪来的虫子?你这孩子就是调皮。不然,让哀家或者你父皇亲自给你抓阄?” 铁俨当即走上前来,铁慈一拦,道:“哎,父皇你赌运不佳,可别牵连了我。” 铁俨哭笑不得地瞪着她,铁慈浑然不在意模样,一伸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