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沉默,生活在底层中的人们,日常只操心三餐食宿。抬头见天辨风雨,低头尝土猜歉丰,生活离那些武器,谋逆,官员,王族天生横亘着巨大的沟壑。此刻亲眼见着这壮观又残忍的地下勾当,只隐隐感觉发生了大事,却又不大明白这大事代表什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倒是那曾家孩子,念念不忘自己姐姐的冤死,怯怯发问:“可是这个和我姐姐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小兄弟,你家是不是住在风波山脚下,是不是以采药为生?你姐姐是不是经常一大早就上山采药?” “是啊,您怎么知道?” “你姐姐那日,也是天还没亮去了山上,发现了一处洞口,那洞里有很少见的紫崧,那对女子极有益处,药堂以高价收取,你姐姐顺着山洞一路采药,无意间误入山洞深处,然后,走到了这里。” 铁慈指指洞中,“被一个恶徒发现,那时候大家应该还在睡觉,那恶徒本打算将你姐姐当场杀了,塞进这巨炉毁尸灭迹,但他看中你姐姐美貌,起了色心,便用这巨炉之中烧灼的石头,塞进了你姐姐的咽喉,然后将她”铁慈顿了顿,“怕被别人发现,他把你姐姐又顺着山洞一路拖出去,等你姐姐死后,抛在了风波林中,之后被我发现。” 之前她看见那巨炉和散落的石头时,便猜出了第一个女孩的死因。当日检查那女子尸首时,她咽喉里的石头便是灰黑色的。 当日她顺着温泉洞出去,在洞口发现了紫崧,并发现一些采摘痕迹,由此确定了那女子是从那里误入苍生塔下的。 那曾家孩子浑身发抖,满面泪痕地望着她,哽咽道:“那人是谁?” “会找到的。”铁慈温和地道。 “那第二个女子呢?”有人问。 “那是个卖豆腐的女子,当时我查看她的豆腐车时,发现里头只有几块豆腐。当时集市还没开市,她的豆腐卖给谁了?那只可能是半途经过某家大户的时候,被拦下来买去了。要卖豆腐,得去落日街集市,而苍生塔是必经之道。她在卖豆腐的时候,可能看见了什么,被人塞入冰洞冻死。至于尸首为什么会跑出冰洞,应该是第一具尸首太快被我们发现,对方怕被人找到苍生塔头上,干脆再抛出一具尸首混淆视线,将案情复杂化,吸走我的注意力。” 犯罪分子常会以更多更复杂的线索抛出,引发满城风雨遍地谣言,来转移案件性质和将侦查人员的注意力转向别的方面,这是师傅教她的。 百姓们听得面色连变,丹野站在人群后,嘴唇下撇,眼角却微微弯起。 他和这女人一起下洞,就顾着洗澡滑冰跳踢踏舞了,她见的东西他都见过,却从不知道这点事可以想到这许多。 这女人的心啊,就和那冰池一样,满是窟窿眼! “那第三个人呢”有人问。 又有人问:“公子说了这许多,都很有道理,但是无论是私下制造武器,还是杀人栽赃,似乎目前看来都和县丞大人并无很大关系。” 这话说出,很多人点头。 铁慈知道李尧这人,虽然骨子里狂妄阴鸷,对县令都敢欺压,但是平常很注意风评,从无鱼肉乡里之举,甚至时不时还有善举,在民间名声尚可。 那也是自然,人家志向远大,才不会让自己在这些小节之处栽跟斗。 “本地发现重要矿藏,乃至矿藏的开发,采取,工匠雇佣,材料收集,运输,乃至苍生塔这样大规模的地下开发和使用,其间牵涉极大,动静不小,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当地没有地头蛇荫庇掩护,绝无可能做到这般隐秘至于杀人栽赃和他的关系”铁慈忽然笑了笑,“诸位没有发现,这人群里少了许多人吗?” 百姓们这才发现李尧和谢千户的人都不见了。 有人脑筋灵活一点,变色道:“不好!如果这事真的和县丞有关,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被怀疑了,会不会将出口堵住?”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惶起来,有人狂奔而出,好一会儿气喘吁吁回来道:“堵住了!他们真的把洞口堵住了!” 丹霜去查看那个温泉洞口,还没走到位,就听见轰然巨响,一点微光都没了。 她奔回,没敢大声说,轻声附在铁慈耳边,道:“通往山上的那个洞口,也被巨石堵住了。” 人群隐约猜到她带来的不是好消息,顿时更加慌乱,直到铁慈拍了拍手掌。 她手掌一拍,喧嚣的人群便静了下来,大家都抬头看她。 “各位别慌,不妨想想,既然地下有巨炉,那么,自然要有通往地面的烟囱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之前也看过了,上头没有疑似烟囱的地方啊。” 丹霜也道:“或许我们第一次进入的入口,就是散气的地方” “那不可能。此地主事者养尊处优,绝不可能把烟囱开在自己脚底下,每日领受烟熏火燎的。” 通风管道是有要求的,苍生塔内不行,他们刚才进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