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不敢言语。 马车上帘子一掀,穿着普通布鞋的常公公下了车,却并没有说话。 慕容端抬头,看清是常公公,猛地松了口气,但转瞬脸色暗沉下来。 常公公来,虽然比父王亲至要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常公公微微侧弯着身子,避开慕容端的方向,笑道:“二殿下,您好啊。听说您来了海右,大王不放心,便让老奴来接您呐。” 他一眼也不看后头那些车。 慕容端从地上爬起来,笑道:“儿多谢父王关爱。只是常公公您这么一来,我想要备给父王的惊喜,可就不成了呢。” 说这话时,他默默咽下一口血。 “老奴愚钝,还请殿下解惑。”常公公依旧不变的微笑。 慕容端便指着余下的那些大车笑道:“最近我在海右寻到些好物,经营许久,才做出这一批好东西。因为身在大乾,事涉机密,为求稳妥,此事秘密进行。好容易昨日才完工,正要日夜兼程赶回辽东献给父王,不想常公公您便来了。” 说着走到大车旁,抽出一柄剑给常公公看,“您瞧。离咱们很近的海右,竟然发现了渊铁!这机会怎么能错过,我找人打通关节,好容易练出了这么些。您瞧瞧这刃口,这明光!我辽东将士若佩上这般利器,那必然如虎添翼啊!” 常公公啧啧惊叹,抚摸着那剑身爱不释手,慕容端瞟着那些马车,看那辙印便知道是空车,再看看不多的那几个护卫,慕容端道:“咱们如今还身在海右境内,并不安全,公公既然来了,我们便将东西装在公公车上,一起回吧!” 说完也不等常公公回答,一挥手,几个随从上前,飞快地把每辆马车都撩开帘子。 慕容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马车,看都是空的,眼看随从已经要撩到最后一辆马车,他已经确定这整个队伍确实没几个人,心中大定。 常公公还在欣赏那剑,慕容端忽然凑近了些,道:“渊铁所制武器,还有一个特点,公公请看” 他忽然一拳击在剑柄上! 剑尖正冲着常公公胸腹部位,眼看要狠狠扎入 常公公霍然抬首,眼眸里倒映慕容端此刻狰狞面容 忽然一只手如刚似铁,从马车上方探下,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之间,那手不偏不倚点在剑身上,剑身猛地一颤,顺着常公公前襟一路划下,嗤声顺畅如流水,常公公衣袍数层齐齐破裂,人已经退开一丈。 那只钢铁般的手再一抄,将下坠的剑抄在掌中,银光在空中倒划明弧,光芒未散,剑已经搁在了慕容端的颈上。 此刻那人黑色的衣袍才悠悠落下,狰狞的银面具下一双黑眸如死水。 慕容端大喝:“上!” 他的随从纷纷拔剑冲上,却在此时,最后一辆马车帘子一掀,有人在其中咳嗽一声。 只一声咳嗽。 慕容端脸色蓦然不似人色,浑身打摆子般颤抖起来,越颤越急,衣袍簌簌。 帘子掀开。 辽东定安王那张平凡却沉静的面容,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在海威卫关卡前三十里处,萧雪崖率领的海右都指挥使司的兵,和登州府的兵终于汇合了。 沈谧在登州兵中,他夜奔百里,去了登州,以铁慈的太女私章,调动了登州的卫所兵千人。 皇太女本就有权在全国境内任何一处卫所调动三千人以下军队。她的太女九卫也是她的私军,但是被太后阻拦了,目前还不能出京。 能出京铁慈也不敢用,太女九卫的侍卫出身京中贵族官员家庭,成分太复杂,很多时候不过是个漂亮摆设。 一路追来并不容易,因为对方显然在此地有势力很强的保护伞,很多时候不走山野,官道之上辙印众多,互相覆盖,难以分辨,中间还曾入城,更是无从寻觅。 好在渊铁有特殊气味,铁慈命人寻了品种优良的犬来,让那狗闻了渊铁气味,一路追寻下来,遇上了登州兵。登州兵从登州过来,路程并不比他们近,却比他们更快到达那车队曾停留的山岗下,据沈谧说,他们原本奔滋阳去,但一路上好像有人引路似的,不知不觉就被引到正确的道路上了。 铁慈一直隐隐觉得,这事情里有第三方参与,对方若即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