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倒没什么火气,瞟一眼容蔚,道:“既然山长认为不胜也不算败,那我就让他们心服口服地认输便是,再比一场?” 平局再比一场也是应有之义,山长点了头。 众人议论纷纷。铁慈并不意外,她目光扫过人群,却看见童如石静静立在人群里,既不激动,也不意外,像生了无数浮萍的水,水下根蔓无数,风过也无微澜。 人来人往,转眼便将他淹没了。 两组对阵,大家都以为木师兄要选择原先那种方式,不想他道:“我们的人数不满,那几位还是得回来。否则不公平。” 众人想那几个不是你自己踢出去的? 过了一会,几人从林子里走出来。 都穿着一样的骑装,戴着面罩,还有盾牌挡住身形。 其余参加考试的人还在场上,出来的自然是那几个先前被踢走的人,众人显然都这么认为。 但铁慈眼眸一缩,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眼光一转,发现容蔚也在看那里,金丝面罩里的眼眸似乎弯了弯,然后他转过头。 那几个学生走到场边,举手示意要进去。说方才是忽然失足,这个不犯规,此刻休整好了,自然是要再次参加的。 铁慈看那几人上马,一手扣着缰绳,一手扣着马鞍,呼地一下蹿起老高,再落到马背上。 有人咦了一声,道:“这上马姿势忽然长进了!” 铁慈目光一闪。 何止是长进了! 她可还是记得先前那几人上马的姿势的,虽不拖沓,但也没利落到这程度。 而且这几人上马姿势有点古怪,像是习惯了某种高度,蹿惯了,如今却不得不往下压压的感觉。 这说明他们往日惯常骑马,且骑的马十分高骏? 铁慈盯着那几人,慢慢抬起了头,正要开口,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缰绳。 她转头,隔着面罩看见容蔚带笑的眼睛。 容蔚轻声道:“嘘——” 铁慈面无表情地道:“这回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别说话。”容蔚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铁慈一向是个顺势而行顾全大局的性子,利益当前绝不会使小性。哪怕此刻看容蔚不顺眼,也不耽误她立即道:“成。” 容蔚正要道谢,就听她道:“那几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让他们混进去变数太大。如果我们输了,你依旧得给我优异,且将输的钱全赔给我。” 容蔚倒抽一口气:“壮士,您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谁说的?”铁慈正色道,“我吃烤锦鲤还给人背锅呢。” 容蔚无言以对,想想叶十八也算大度,明明认出了他,也没和他计较,还敢和他一起吃烀大鹅。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烀大鹅更好吃吗? 说得请他吃东西倒好像欠他情一般。 铁慈如果知道他此刻所想,大抵要说一句,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上位者必备本领之一。善于指鹿为马,变黑为白,逢人说话,舌粲莲花。端出礼贤下士的面孔,展露宽广博大的胸怀,尤其善于夸大自己的恩情和好处,手指缝里洒一点,必要说得如山之重,要人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从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还差得远呢。 容蔚最终道:“成!” 虽然有了保底,铁慈却也不愿招致太多事端,举手对山长道:“山长,他们添人,我们要减人。李植他们比过一轮,已经累了。他们那几人却是一直养精蓄锐,那可不公平。” 既然对方偷偷换人,来者不善,铁慈自然不愿意李植他们无辜受牵连。让李植崔轼卫瑄他们下来算了。 毕竟这回她不能再射靶上墙给李植他们提供方便了。 山长道:“你们人数少了,可支应得来?” 卫瑄扬着弓道:“我还行,十八,让我来。” 小圆脸也道:“我也不累!” 田武也道:“十八,咱不累,没事。” 李植垂着眼,道:“我碍手碍脚的,我退下好了。” 崔轼嘴唇蠕动,想说什么,看了铁慈一眼,也默默退了。 呼音忽然大步上前,道:“我来。” 如此,九人对十人,倒也不算悬殊,山长便允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