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倒西歪撞成一团,再跌下墙面,外头原本是有火的,托赖一直下雨的福,并没有真正燃烧起来,不然这里到处长草,四面空旷,一旦烧起来,几人插翅难飞。 几个人滚了一身的焦炭泥泞,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喘息,忽然阿三爬起来,拨开长草,走了一段,指着地面说,“他们从这里走了。” 长草底下有清晰的脚印和辙印,阿三伏在地上闻了闻,道:“就是那群人,我还能闻见那种药包的味道。” 阿三鼻子极灵。 阿四也能确定那孩子确实抱上了车,中间没有下去过。显然对方带走孩子,炸了马车,又在这里得人接应,重新上了马车去目的地。 阿四撑着要起身,被阿三拦住,那边赤雪也对丹霜道:“你受了伤,且待着,我去跟着瞧瞧便回。” 拿到萧家的把柄对于太女很重要,赤雪不想放弃。 “你不会武功!” “我有自保之力。没事。” 朝三也想完成飞羽的命令,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俩找个地方先好好养伤,我们不惹事,远远跟着,发现不对就回。” 慕四还想反对,朝三已经和赤雪双双走远。 丹霜倒没什么,赤雪一向有主意,慕四却不习惯,朝三向来都是听他指令的。 慕四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前方朝三愉快消失的背影。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 …… 入夜,铁慈进入河泊所的时候,隐约还是听见三白河那边河水翻腾汹涌的咆哮声。 这天气,让人连心都湿甸甸的,仿佛一些不好的预感,如头顶霾云一般沉沉压下来。 三白堤那边的百姓在连夜干活,原来的沙堤上次只是简单合拢,后续还有多处要修补,要赶在可能的秋汛之前补好。 水位越来越高,又逼近那晚掘堤时的水位了。 河泊所的官员们今晚也都不在,大抵是上堤去了。 为了撇清顾小小的关系,铁慈让顾小小去堤上清点新一批送来的材料。自己潜入了河泊所账房。 账房不过就是一间小屋子,独立而突兀地竖立在公署院子西侧,两侧有些花树,四面不靠。 屋子里四面高高的架子,顾小小最近也常出入这里,已经摸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 要么账本不在这里,要么就是这底下有密室或者夹层。 账房里有人值班,夜深人静,趴在高高的账本上打瞌睡,铁慈掠入如清风,经过那人身侧时轻轻一点他颈后,那人的鼾声便更响亮了。 铁慈在四壁上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夹层,又蹲下来一寸寸摸过地面。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目光在四周又梭巡一圈,最后落在了墙侧的一座盆景上。 是寻常装饰,但是在这到处堆满账本的小小账房内,动不动就要抱着账本来去,这么一个东西放在那就显得碍事了。 铁慈摸了摸那奇松盆景,拿起来看看,发现盆景土质有点干。 她想了想,从桌上拎起茶壶,往盆景里倒。 水流渗入土中,盆景越来越重,地面忽然咔嚓一声,盆景旁地面石板拉开,露出地道口。 铁慈盯着黑黝黝的地道口,心里有些疑惑。 一个地方河泊所,就算是当地最大的,有些隐私的东西,造个夹层就行了,这才是常规操作,挖地道什么的,费事费力,难道这些人犯的案子太大,挖个地道,官差来抓人的时候可以往里一躲? 她投了个火折子进去,火焰没灭,里头不深,往前延伸。 也没什么动静。 铁慈没多犹豫就准备跳下去。 不是她鲁莽,而是她在东明县就不能呆多久,毕竟萧家要查她的身份,并不难。 本来只是想直奔河泊所看看渔税的问题的,结果路遇掘堤的事儿,不得已进入萧家的视野,靠着混淆身份,暂时蒙住了萧家,才得了这空隙,想把修堤的事儿开个好头,再抓住渔税猫腻和育婴堂的证据,也算不虚此行。 但想做的事情越多越得耽搁,被萧家发现的可能性越大。 她刚刚蹲下身,忽然警觉转身,手肘已经扫了出去。 肘弯却被人接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淡淡紫檀香气,熟悉的又骚又浪作风。 铁慈的肩膀顿时松了松。 “你怎么来了?” 飞羽声音微哑又轻飘,“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老蝗虫的荼毒,想你了。” 铁慈被那声音撩得耳朵一痒,听见最后一句她唇角微微一弯。 飞羽已经跳了下去,“快些。” 铁慈道:“你留在外头罢,还能帮我望风。” 飞羽道:“我倒觉得底下更危险些,这暗道出口又没有锁扣,不怕人反锁。” 她还十分细心地去了那盆景那里,摸索了一阵,将盆景的操控机关给毁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