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飞快。 倒是伙夫自己有些忍不住,道:“我是说先前吃饭那事。” 铁慈灵巧地吮吸花螺,舌头一抵便吸出了螺肉,再将那汁水吸干,才慢吞吞道:“哦,那事啊。” 她说了半句又不说了,伙夫等着,结果她又拈起第二只螺。 伙夫本来有点不安,然而目光随即落在她唇角,隐约可以看见舌尖溜出一点微红,抵着那花色螺,雪白的齿尖一闪,双唇撮起,吸溜一声,清脆响亮。 他看着看着,没来由觉得身上有些燥热,那唇染了红油显得灼灼如火,却又柔软娇嫩,那般撮起的时候,叫人想凑上去也吸一吸该是什么滋味 他的眼光飘了起来。 铁慈忽然手指一弹,花螺壳儿直直冲着伙夫面门飞来。 伙夫偏头一让,螺壳落在大海中,一点红油溅在他唇角。 他便舔了,一点灼灼的热渗入心底去。 铁慈偏过头,这才慢条斯理地道:“这事啊,我就不明白了,阁下为什么帮我呢?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要日行一善吗?” 伙夫给她满上酒,道:“这世上谁没做过亏心事呢?” “亏心事也要看种类。”铁慈撕开一条大虾,“有人做亏心事是迫于无奈,有人是居心不良。” “谁对你居心不良了?”伙夫酒杯抵在唇边,一抹笑意似有若无,“我瞧你甚是投缘,你说是谁,指出来,我给你出气。” 铁慈一口气干掉又满上的酒,顺手抓了一把酥豆,又塞了一条鱼干,这才站起身,道:“不劳大驾,我自己动手就得。” 说完她起身,掀起伙夫躺坐着的皮凳椅。 手一抬。 将伙夫一把掀到了海里。 说得干脆,干得利落。 噗通一声,就是伙夫猝不及防的结局。 铁慈哼笑一声,拍掉手上的碎屑。 三层上忽然有人打开窗子,探出一个女子娇美的面庞,娇滴滴地冲底下唤:“易厨子!我家爷饿了,赶紧整治些夜宵来。”说着还冲底下飞个媚眼儿。 想必是这商船船主带的侍妾。 铁慈立在暗影里,接着那个媚眼,赶紧点头,那女子缩回头去,铁慈将那些剩下的菜呼噜一拌,混作一锅,送上楼去,往那门外一放。 主人家明儿吃了不满意,让他们作践那厨子去。 那兰仙儿出来接夜宵,看见那糊涂一锅不禁一怔,铁慈以为她要发作了,没想她没说什么,转身端了进去了,铁慈听见兰仙儿和里头船主娇声道:“好人,今晚这杂烩锅有意思,你尝尝!” 铁慈抱臂靠着板壁上听着,心想真是个招蜂引蝶的货,这船上两三日,也能招得人为他周全! 她一挺腰,转身就走。 下楼的时候,她对那大海中一看,却没看见水中有人冒头。 铁慈停了停,还是往下走,走到一楼处,又是一停。 四面还是静悄悄,没有人爬上船来。 她估量了一下方才那家伙落水的高度,和自己那一掀的力度角度,确定绝对不至于让人昏倒。 她在舷梯口又停留一会,月色勾勒她半明半暗的轮廓。 一片寂静里,她的脚尖微微转动。 忽然她听见轻微的蹭蹭之声,是在底下船舷之侧。 她立即停住脚,转身,下了船舱。 海里。 某个人在船舷侧载沉载浮,无聊地拨弄着垂在水下的绳子。 等啊等,等啊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