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难得见她任性,他愿意惯着她多使点劲儿。 他愿意陪她,把自幼压抑的天性释放,把自小未曾尝过的人间滋味一一尝遍。 就从惯着她的小脾气开始。 他翻个身,让自己漂浮在水上,衣裳薄薄一层,浸湿了贴在身上,勾勒着漂亮的腹肌,正对着铁慈的舱房窗口。 虽然那窗口关闭得紧紧,但说不准她扒着窗缝瞧呢? 铁慈并没有扒着舱房瞧。 她在默默沉思,丹霜对底下瞧,道:“想不到啊,飞羽竟然是容蔚。” “没想到?” “完全想不到。实在是两个人差距太大。身高,声音,乃至体息,细微习惯动作,统统都不一样,连男女都不一样,叫人根本没法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去。” “除了心机一般深沉。”铁慈道,“这人忽男忽女,混淆了我们视线。他为了不让我怀疑,特意以容蔚的身份离开书院,跑到百里外让容溥带回当地特产鱼干,再以飞羽身份回来。等我走到那里时,一印证特产,就会认为他确实早就经过这里回乡去了,就不会把他和飞羽连在一起想。骗人的心思可真足。” 丹霜不解地道:“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忽男忽女。一直以飞羽身份出现,或者一直以容蔚身份出现不行吗?何必这样惹您生气。” 铁慈默然。 飞羽换成容蔚,是因为书院女教习只教女学生,而他要接触自己这个“男学生”。 容蔚又换成飞羽,是因为他以为他是个断袖,努力掰弯叶十八没有成功。只好再以女身接近,用女身来勾搭叶十八,换个方式掰弯之。 可真是用心良苦。 不,或许还有别的用意。 她忽然想起那个死在书院后山林子里的木师兄。 还有在东明时,飞羽和她分开的那段时期。 “等上了岸,夏侯带着九卫和我们汇合时,你让他派人去查几个人。” 信鸽和人都由夏侯带着,在码头上散开了,说好了等风头过了分批坐船过来,暂时铁慈还没机会去查人。 丹霜应了。 铁慈坐在窗边,慢慢喝茶,过一会儿,瞟一眼窗缝。 再过一会,再瞟一眼。 深秋的海水,是有点冷的。 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一直泡在海水里受罪吧? 当然不会。 铁慈盘坐而起练功,得了池凤郦一部分真气,还没能和自己的真气很好融合,需要时间炼化。 一开始心绪烦乱,总想睁眼看窗边,后来她干脆一转身背对窗口,重新入定。 这回很快进入状态,运行起真气来的时候,却发现有窒涩感,本身的真气总有一股岔流,和那新进入的真气两相对冲,呈犄抵之势,一般人此时大抵放任真气自行贯通,铁慈骨子里却是拗性,新来的不被立即接纳,就非要你接纳不可,压着新进的真气寸寸前进,这个过程十分痛苦,仿佛不断地在用小刀挖通体内虬结,带来鱼鳞碎割般的痛苦,稍不注意一口气就似乎要泄了。 铁慈全身大汗淋漓,全力通关,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因此也就无人注意到,屋子里的温度忽然火热,忽然降低,忽然寒冷,忽然又有细微电流打着席面噼啪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铁慈只觉得丹田处仿佛忽然被打了一拳,轰然一声,那股阻滞感消失,真气逆行后退,新来的真气和原有的真气合而为一,雄浑而活泼地流转开来。 铁慈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她觉得饥肠辘辘,却神清气爽。 之前她练功,虽然也都有进益,能力也在不断提升,但不知怎的,每次行功,总有点窒闷感,不那么顺畅的感觉,这次却觉得好了一些。 她起身,准备擦个身再去吃饭,忽然脊背一僵。 天黑了,那家伙还没上来吗? 探出窗口,没看见人。 看看隔壁舱房,没人住的模样。 掠上甲板,还是没人。 铁慈站在船上,一时有点茫然。 怎么还没上来吗?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折腾自己的人啊。 忽然她想到什么,掠上桅杆。 船身的另一侧,果然飘着一艘小船,飞羽正在船里,低头忙着什么。 果然! 铁慈呵呵一声,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在偷窥,正准备下去,忽然底下飞羽头也不抬,抛了个东西上来。 “接着!” 铁慈接住。 “小心烫!” 入手果然滚烫,是炭火新烤的海蛎子。 这个时节的海蛎子已经很肥了,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