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慕容均日常不吃这种野地食物,但干粮哪有热腾腾的烤肉诱人,人家邀请,他的护卫笑脸接过,用银针试过没毒才给他吃,一口吃下,他臣服了。 后来就也在一起吃,简直混成了一家人。 此刻风雪里,那钟姓小队长挥舞着马鞭,对他道:“君大郎,你瞧,这里已经到了梁总管的地盘,离主营不过二十里。今日晚了,咱们先歇宿。明儿兄弟陪你走最后一程,再往后咱们便分道扬镳了。” “多谢兄弟一路照拂。”慕容均笑道,“不过若说就此分别,倒也未必见得。” 这几日下来,他倒有些暗暗欣赏这队人,虽然贪财好吃了些,但是事先探路,行路警备,乃至个人武力体力,种种般般,都堪比汝州三大营的精兵,他起了爱才之念。 回头和梁士怡说一下,把这群人要到自己身边当护卫,想来梁士怡也不至于舍不得一群普通士兵,这群人一朝得此际遇,定然欢欣鼓舞,感恩戴德。 尤其要带着那个小胡子。 烤得一手的好肉。 就是太懒了些,人家打扫的时候他磨洋工,人家值夜的时候他睡大觉,满脸的胡子连到耳后也不剃一剃,早上起来抓一把雪擦一把脸了事。 听说原先是个火头军,误打误撞立了军功,因为一手厨艺还不错,大家也就不和他计较。 慕容均想了一下众人发现自己身份时的惊讶恭敬姿态,心情颇好。 他带着这样的好心情睡下,临睡前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狍子肉干菜汤。 鲜美的汤水入喉生香,他连梦中都带着微微笑意。 回头巡察事了,他这一路辛苦,父王该解了对他的误会吧? 临睡前他打发自己的护卫去大营报信,如今已经进入西宁,该有的仪仗要摆起来,梁士怡该亲自来拜见才对。 一夜好梦。 朦胧里他忽然听见马蹄急响,伴随有人大声道:“梁总管亲自率兵来迎大王子!” 慕容均惊醒,睁开眼见天色蒙蒙亮,他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酥软,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砰一声门被撞开,这几日和他称兄道弟的钟小队大步进来,他心中大喜,哑声召唤他:“钟兄弟,快来扶我一把……” 门扉大开,隐约可见钟小队背后,是披挂整齐的西宁军,领头一人身材不高,一张横平竖直的方脸,正是西宁军总管梁士怡。 梁士怡跨进院中,看见守在廊檐下的士兵转身就去推门,还以为这是大王子亲卫,上前一步正要报名,却听那士兵大声道:“总管大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慕容均一呆。 梁总管一怔。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室内忽然亮起一道刀光。 那刀光如匹练,转眼到了慕容均头顶。 慕容均眼瞳放大,嘶声大喊,“且慢,我是慕容——” 梁士怡眸光一缩,厉声喝:“尔乃何人,住手——” 于此同时一条人影从屋脊上飞驰而来砸破屋顶跳下。 然而不管有何纷扰,刀光未停。 如雪涛倒挂。 映亮慕容均目眦欲裂的脸。 “嚓”一声轻响。 那大好头颅齐齐整整分了家。 这下目眦欲裂的换成了梁士怡。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面前,有人杀了辽东王呼声最高的继承人! 他要如何和大王交代! 冷风扑面,梁士怡浑身冰凉,他的谋士十分机灵,猛地一拉他衣襟,急道:“总管,速速离去!否则瓜田李下,难以自辩!” 梁士怡阒然一惊,一边厉声道:“来人,去追那刺客!”一边转身就走。 然而砰地一声,院门被撞开,慕容均的护卫们冲了进来,和梁士怡几乎撞个满怀。 薛护卫一抬头,看见室内景象,惊得脸色煞白,下意识一个横身拦在梁士怡面前。 “梁总管!”他心中绝望,嘎声道,“你是要谋逆吗!” 梁士怡原本暴怒,此刻被他一拦一问,眼神猛地一冷。 薛护卫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也一冷。 梁士怡身后谋士轻声道:“总管,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 误会已成,别说说不清,就算能说清,慕容均死在他地盘上,也是他的罪责。夺权丢官都是轻的,天牢大狱绣衣使,有得他磋磨受。 眼前这些大王子护卫,万万留不得性命。 让他们活着,这些人为了保住性命,只会拼命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只能杀了,然后起事。 虽然仓促了点,妹夫还在汝州,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梁士怡缓慢点了点头,不再急着出去,反而退后几步,退进了护卫圈里。 院门在慕容均护卫身后砰地关上。 薛护卫:“你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