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拎着条蛇,一手拿着一枚药丸,当着左司言的面,将那药丸塞进了蛇嘴里。 那蛇原本挣扎盘绕,头颈昂起,给这么一塞,渐渐躯体松弛,软软地垂了下来。 她就这么形象地当着不堪入目的左司言和鹰主容溥的面“现场教学”。鹰主抬头看天,容溥不住咳嗽。 铁慈面不改色。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左司言不知道她的性别,倒没那份尴尬,显然也看懂了铁慈的暗示。 解药是有的。 别耍花招。 左司言看了她一眼,心想察那忽然从哪冒出这样的厉害人物? 西戎的兵制和大乾不同,王室没有过于集中的兵权,也无法将兵权过于集中,向来只能是占有优势兵力者上位,但麾下都会有掌握自己强大部族兵的大将,因此随时有被取代的危险。 左司言也背靠大族,有自己独属的调兵防时,但这是他调兵的秘密,是怎么被看出来的? 他手中的小刀有好几种锯齿,剪下的不同刀痕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刚才他本想剪一个“将此地格杀勿论”的命令符号,现在只能手一偏,老老实实剪下正确的刀痕。 手令被送了出去,靴子齐刷刷迈起的步伐震动大地,不过半个时辰后,左司言被调进来的一万兵就奔向了那木图的府邸。 他们不折不扣地执行左司言的命令,闯入那木图的府邸,逢人就杀。 左司言一不做二不休,铁慈要他去烧那木图的家,他顺便下令把人也给杀了。 今日若不是那木图和他争夺重宝,令他心生不豫,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那贱人引诱中招,早就带着渊铁三件套回府了。 左司言把怒火都砸在了那木图身上,那木图府邸里虽然也有不少护卫,但哪抵得过突如其来的军队,等到属于那木图的戍卫队匆匆赶到救援的时候,那木图府里已经尸山血海,大火冲天。 那木图麾下士兵当即就拦下了左司言的兵,后续的军队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双方交战,左司言的兵按照左司言的交代,大喊那木图狂妄无礼,有谋逆之心,左大将奉王命诛杀之。 当即便有那木图的人匆匆奔往王宫报信。 那木图此时正在王宫面见大王子,因为之前的买酒事件,今日的拍卖武器和打雷事件,彼此心里都存了火气,那木图觉得大王子过河拆桥,翻脸无情,不免拿出舅父身份说上几句,大王子本就有心结,神色越听越阴沉。 “那一行商人装神弄鬼,妖言惑众,舅舅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大王您最近是怎么了?那雷和那商人有什么关系?您如此行事,不怕百姓们议论吗!” “舅父这是什么意思?舅父是觉得那雷劈得好?劈了我的王宫,我得位不正,上天降罪,舅父接下来是要把我推下宝座,换更得民心的自己来做吗!” “乌梁合你胡说些什么!” “瞧,名字都叫上了,野心真是昭然若揭啊!” 来自大乾的名贵瓷器的碎裂声。 同样是大乾精制的黄杨木的几案咕噜噜自王座上方滚了下来,险些砸了那木图的脚。 满殿的人瑟瑟颤抖,没有想到一向关系极好的甥舅二人忽然翻脸,更没想到沉稳的大王和更加沉稳的那木图会这么轻易翻脸。 乌梁合只觉得心间突突乱跳,热血一阵阵往上涌,想杀人,想把面前这个恃宠而骄的老货给扔进沙漠里去。 那木图倒渐渐稳定下来了,觉得大王有点不对劲,又觉得今日闹起来很是无稽。 他退后一步,弯腰,准备和外甥道歉,缓和气氛。 乌梁合看他那姿态,心间怒火稍减,走下台阶,准备把这老东西教训几句就算了。 忽然听见外头脚步声响,有人大喊:“大主事!大主事!不好了!左司言奉王命带兵闯入府里,说您图谋不轨,杀了您全家!” 那木图宛如被巨雷劈在头顶。 他霍然抬头。 对面是大王子同样惊愕的脸。 但看在他眼里,那是恶毒的伪装,是虚伪的掩饰。 他弯着腰,手放在腰腹之间,这是西戎贵族的行礼姿势。 手指忽然触及冰凉坚硬的物件。 那是渊铁匕首,三件套他得了,自然顺手带走,他有权携带武器进宫。 护身甲穿在身上,簪子戴在头顶,匕首插在腰间。 几乎没有思考,呛地一声轻响,一泓青蓝色光跳上大王子眉宇之间,不等他的愕然转变为震惊,那匕首便刺向他的胸腹。 那木图的嚎叫杀气瘆人:“你去死吧!” 人影一闪,一直跟在大王子身边的护卫左右猛冲上前。 他们来得很快,因为训练过无数遍,也确实挡在了乌梁合的身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