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又让人去拿住刘琛,结果刘琛趁看守他的人不备,打翻守卫,带着一队他的亲信闯出了营。 黄明更加愤怒,又命人去追,却见萧常倒是一直神情平静,仰首看着上方。 “副指挥使何以不急不怒?” “急什么,怒什么?”萧常唇角泛起一抹森冷笑意,抬手放出烟花,“真以为山高任鸟藏了?到头来,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羊肠道上积雪被马蹄踏碎,那马蹄上粘着黄沙也粘着黑土,大地随着蹄声微微震动,前方的山峦在苍穹之下沉默以待。 铁慈抖一把发上的土,看一眼不远处的孚山。 …… 道路上腾腾的灰土弥漫至辽东西宁关,朝三向着行宫疾驰。 在行宫外三里地,他便被侍卫发现,扭送到了定安王面前。 听了他的述说,帘幕后的人并无反应,朝三惴惴不安抬起头来,就听对方道:“下去吧。” 朝三扒着地面不肯走,颤声道:“……大王……大王……公子和慕四他们……都还好吗……” 帘子后的人平静地道:“都还活着。” 不等朝三再问,他又道:“不过这次,你见不着他们了。” 他不给朝三询问的机会,命人将他拉下去看守,朝三心里没底,却又无可奈何,一路频频回望。 帘子里的人,良久喃喃道:“既然两情相悦,何以苦求退婚?” 半晌他又笑,“若真如此,也是好事。” 站在帘子旁的幕僚道:“大王,若真是如此,怕十八王子此去刺杀,便是鱼入大海,难以竞功。” 定安王一边揉了揉肩骨,一边道:“都说铁慈是废物,本王瞧着绝不是。一个废物,不会在自己情人被关押的时候,还想着把情人的老子诱去一网打尽的。” 幕僚惊道:“您的意思是,朝三这些密告,是出自皇太女的授意?” “朝三那性子,不会背叛慕容翊,现在谁还能指使他来说这些,只有那位皇太女了。”定安王道,“她拿渊铁诱惑我,是因为她知道上次本王亲自来接收渊铁;她爆出和慕容翊的情分,是想进一步诱我跟在慕容翊身后来监视并捡便宜。” 他感叹地道:“我原本不信这什么情根深种,如今却是有点信了。堂堂皇太女,孤身在边境,竟然敢拿自己作饵,诱我这个坐拥大军的实权藩王,只为了救自己的情郎……小十八还真有些本事。” “那您看这刺杀之事,是否需要作罢?” “为什么要作罢?”定安王一挑眉。 幕僚被问住。 不怕那两人勾结起来吗? 然而他看着定安王脸上神情,隐约猜到了这位的想法。 刺杀照旧,如果慕容翊能不顾情分刺杀成功,大王对他的评判将会达到一个高度。 如果出现了背叛,大王也不损失什么,皇太女固然是在诱大王,大王何尝不能诱皇太女?如今皇太女孤身在边境,狄一苇失踪,永平军落入黄明萧常手里,狄一苇原先调动军队加强边防,如今军队也都被黄明等人打散调离,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搜寻狄一苇中,这种情形下,诱杀皇太女,让大乾生乱,何尝不是一个极好机会? 定安王站起身来。 “说到底慕容翊也是本王之子,太女也算半个媳妇,未来媳妇想杀未来公公,未来公公便应了又何妨!” …… 黄土道上雪厚盈尺,倒映着铁甲寒光。 骑兵们行进总是有震天动地之感,森然的钢铁洪流蔓延过不宽的土道,那是一色的黑,只有最中间拥卫着一抹黑红之色。 那是辽东王旗,黑底红色三足凤,凤是慕容一族的古老图腾,为了避免有僭越之嫌,后来对凤形状做了调整,金钩三足,五色华章。 王旗所在,便是辽东王所在。 而王旗之下,便是定安王的车驾,诸侯驾五,彩绘雕轮,垂以重重帷幕,除驾车者外,左右还有陪乘,车前车后大军拥卫,正是王侯出行的仪仗。 那么毋庸置疑,车内就只能是定安王本人了,毕竟这车就算王妃也不能用,王妃只能用她的翟车。 车帘子密密层层,不见人影,只能偶尔通过帘子的缝隙,看见里头人的锦绣宽袍的一角。 时而会有低低咳嗽声传来。 或者偶尔窗帘掀开一角,能看见一截雪白的手指,指尖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玉把件。 …… 山上密林里,三人组还在奔逃。 背后远处烟花亮起,狄一苇回头看了看。 枯枝不断在脚下踩碎,声音细微清脆,夹杂着狄一苇无法控制的闷咳声。 夏侯淳走在前面,宽大的身躯像一面墙,挡着风和寒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