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使主站在门外,面具纹丝不动,片刻转身。 七王子从隔壁的隔壁屋子探出头来吹风,正看见这一幕,冷冷一笑。 虽然不知道绣衣使主为什么失宠了,但显然是失宠了,大王这个人啊,谁也不信。 七王子回头看看自己的屋子,说是屋子,但是只是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屋,里面和外面一样冷,七王子下令点了好几堆火,行路匆忙,自然没有银丝炭,几堆火散发出来的烟气和炭气熏得七王子不断咳嗽,只好出门去透个气。 外头在下雪,靴子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七王子推开篱笆门,看见一个士兵路过,背后插着小旗,是先前来通报道路消息的斥候。 为了保证安全,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是层层筛选过的,每个人七王子都认得,只有负责提前打探道路的斥候,才有可能临时加入这个队伍。 七王子倚着篱笆,想着自己的护卫不知道有没有搜寻到慕容翊,如能痛快解决就好了。 他嘱咐了,看见那人不必犹豫,谁杀了他必有重赏。 看着那斥候牵马经过,他忽然道:“喂,你。” 那斥候应声站下,厚厚的棉帽下露出一双细长乌黑的眼睛,眼神很天真干净。 一看就是个从军不久的新兵蛋子。 “去把水缸里的水打满,再烧一桶水,等会我要洗澡。” 这种天气井台堆满了雪,地面湿滑,打水是苦活计,七王子决定要对自己的亲信好一些,只好抓差这种没地位的斥候兵了。 斥候兵二话不说,去院子里拿了水桶,去打水了。 他经过七王子身边的时候,七王子隐隐嗅见了一股药气。 哟,身上还带伤呢。 七王子可没什么叫停的想法,区区一个小兵,本就是干苦活的,一点伤怎么了? 他回去烤火了,隔窗隐约看见那小兵不断担水,一步一滑,露出的手指冻得通红。 天渐渐黑了,水倒进水缸的声音犹自传来。 七王子有些尿急,想在屋里尿,却没找到马桶尿罐,他是个有洁癖的,不敢在盆里撒尿熏着自己,只得出门去。 屋檐下他的亲卫裹着大棉袄勾着头睡觉,斥候小兵进进出出,一开始他们还看着,次数多了也懒得看了。 七王子自觉是个体恤下属的主子,也没叫醒他们,绕到屋后,抖抖索索地撒尿。 尿撒到一半,身后有脚步声。 还有泼泼洒洒的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小子担水回来了。 还挺实心眼,说担满就担满。七王子踮起脚尖看面前的水缸,不满地道:“这半天还没满——” 脚步声走到身后,雪地里咯吱一响。 “——真是个偷懒的——” 头顶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猛地将他的脑袋按进冰水里! 刹那极致深寒闪电般贯穿大脑,带来剧烈的头痛和窒息,七王子立刻呛了水,脑袋疯狂摆动,下半身拼命挣扎,身后的人一顶,将他还没来得及拉上裤子的上半身猛地往水缸缸身一贴。 哧一声轻响,热身体遇上结冰的缸身立即被冻住,七王子浑身皮肉一阵癫痫般的狂颤,脚底将积雪蹭得碎冰飞溅,身后人不为所动,紧紧抵着七王子,片刻后松开,按住他脑袋的手依旧不动。 那湿淋淋的脑袋拼命想梗起脖子,后颈上迸起一根根青黑色的筋,然而背后的手便如铁手,死死将他压在水底,而他赤裸的双腿已经被紧紧粘在缸身上,稍一挣扎,呲啦一声,缸身上留下了两块血淋淋的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