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方才是谁在放烟花。 戚老夫人命戚元思出去,如实告知。戚元思回来后,她细细问了戚元思,确定只有皇帝派人来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道:“皇太女那边,以后你远着些吧。” 戚元思道:“孙儿本就没有……” “你爹是痴心妄想了。误会不要紧,和皇家产生误会却不妥。” 戚元思惭愧低头。 “祖母是怎么看出来……” “那个慈字,不就是皇太女名讳么?宫中被惊动,陛下派人来问,被影响声誉的太女却毫无动静,这不是默认么?”老太太笑了笑,“敢折腾这么大动静追求太女还不惧后果,这样的人物,咱们戚家惹不起。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好好说说。回头给你选一门好亲,你也该成家了。” 戚元思垂头,半晌低声道:“……是。” 戚都督很快就回来了,他也看见了自家方向的烟花,匆匆赶回,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半晌他沉着脸出来了。 顺手从墙角操起一根木棍,霍霍舞两个棍花,戚元思一瞧,抱头鼠窜。 戚都督方才和人喝酒险些吵架,盖因为对方暗示容家子必定是未来皇夫,而他嗤之以鼻,表示一切都是传言,太女和他家元思已经私订终身了说!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把那一群同僚都镇住了。 此刻想起,戚都督只觉得羞愤欲绝。 当初占的上风有多高,现在脸就被打得有多响。 戚都督的咆哮声整个戚府都听得见,“戚元思,你站住,你赔你老子的脸面来!” …… 当夜赶到戚府的人,自然来迟一步,戚都督收了怒气,摆出一脸的严肃,对宫中来人道,不知道哪来的疯子,跑去他家屋顶上放烟花,疯言疯语的也没人听得懂,放完就跑,追也追不及。他这就派五军都督府府军去全城搜捕。 戚凌同时很恭谨的对内侍道,对方行事可能事涉宫闱,但他家老夫人当时就已经驱散下人了,不怕传出什么不妥的话来,请陛下放心,请皇太女放心。 内侍回去将话一说,铁俨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戚凌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 现今对于戚都督这样的军方人物,皇室自然是要笼络的,皇帝当即赐下珠玉绫罗送到戚府压惊,又派人去问铁慈。 这人显然和铁慈有关系,行事方式又如此出格,想起萍踪那句小姨夫,铁俨就觉得心惊肉跳。 等了等,又觉得那群内侍在铁慈面前哪里说得上话来,铁俨实在坐不住,干脆自己奔往玉琇宫。 这个时辰也不算晚,皇帝乘坐肩舆过去的时候,却险些以为走错了。走到哪个冷宫去了。 玉琇宫的灯火只点了几盏,偌大的宫殿远远望去漆黑一片,再被旁边烧焦还没修葺完毕的瑞祥殿一衬,凄凉冷清毫无人气。 此时下起了晚雨,簌簌细细,轻若牛毛,铁俨透过雨幕看那琉璃瓦在淡淡灯光中冷白,铁马被风推转寂寥叮呤,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瑞祥殿。 这个时辰一定灯火通明,笑声琳琅,有时还能传出吹打弹唱之声,连风吹起的帘子都快活飞扬。 那个时候的快活也许是假的,可铁俨此刻却心疼得恨不得假的也好。 是他自私,把这巍巍的天下重担早早搁在铁慈肩头,让她的快活也粉饰,寂寥也无言,人生里时时处处都在算计背负,千秋万业,卸不下肩。 远远的,从甬道望去,可以看见玉琇宫独有的小楼观景平台,平台上一条纤细人影,久久伫立。 有人急步赶上,撑着大伞,独立楼台的人却摆摆手,撑伞的人便悄然退开。 天幕上烟花已散,再惊心动魄的美不过是一刻,之后漫长的一生,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铁俨在肩舆上沉默,忽然道:“回转罢。” 肩舆调头,没有进入玉琇宫。 铁俨失去了寻根究底的兴致。 知道是谁又怎样呢? 她这些日子偶尔的发呆,沉默,笑容里隐藏的寂寥,别人看不出,他看得出。 他已经为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困苦的路,还有什么理由干涉她的情爱和选择呢。 如果诸事皆不能如意,那他希望这孩子,最起码情爱一事无人束缚,活一份自在如意。 …… 铁慈当晚没睡好。 总在做梦。 梦里有人骑着个扫帚在天上飞,扫帚背后拖曳着星光,星光在天幕上胡乱涂抹,一会儿化成“铁慈,嫁给我吧!”,一会儿画幅他和铁慈为主人公的春宫。 盛都全城人的屋顶都被这个巫婆光顾,满城百姓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铁慈在梦中深深感受到了社会性死亡的滋味。 她半夜惊醒,一身冷汗。思量半晌,发现这果然是个噩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