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放些风,再给人看见这一幕,自然会有那重视礼教风化的顽固硕儒忍不住,要来当街斥责。 年轻人血气方刚,皇太女又无所顾忌行事不避,可不就给人抓住了把柄? 这事儿别的不说,最起码在燕南读书人心目中,一个坏印象是免不了了。 百姓也要看低这位皇太女几分。 威信这东西,毁起来容易,建立起来却难。 百姓哗然,有人开始扔臭鸡蛋,烂鞋子。 但这些东西都没能靠近车驾三尺之内,就被各种刀枪箭矢给挡了回去,有一枚臭鸡蛋直直射到了扔鸡蛋的人面前,在他身前炸开,臭鸡蛋极其具有穿透力的气味熏得他两眼一翻咕咚晕倒。 其余人披挂着一身烂鞋子烂菜叶,纷纷逃开。 一边逃一边还在骂,忽然骂声都停住,街道上一片安静。 车帘被左右分开,携手出来一对人。 所有看见站在车辕上两人的人心中,瞬间都掠过“神仙眷侣”四字。 一般的风神韶秀,一般的玉树临风,气质却迥然不同,一人如秋日暖阳明朗温醇,一人如月下琼花瑰姿艳逸,白衣少年看人时眼眸清澈又温暖,让人没来由心生亲近,黑衣男子笑吟吟的眼眸底却藏着丝丝冷意,冰河之底暗流涌动,叫人不敢多看。 对于美丽的人或者物,人们总有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包容之心,骂声停了下来,便没再起,无数女子开始往前挤,想要多看一眼来自盛都的美男子们,便是这马车上这一对人其中必有一个是女的,但最起码车驾旁边的那些世家子弟,也一个个气度不凡啊。 更多的人却疑惑地打量两人,到底谁是那皇太女?哪一个看着也不像女子啊。 游卫南回身,看见铁慈,目光微微一定,用扇子遮住脸,语气悠长地道:“果然是那位啊……” 四宜园谈知府寿辰初见,就觉得那少年骨秀神清,风姿高华,忍不住要撩拨一二,后来到处寻觅而不得,还曾心生憾意。 如今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他眼底波光流转,不知是喜是憾。 只是这眼光刚刚多落一会儿,那面无表情的黑衣美人目光便转了过来,双方目光一对,游卫南下意识脖子一缩。 只觉得背上寒毛一瞬间竖得老高。 这位真是杀气和醋意齐飞啊。 铁慈站在车辕上,笑吟吟对着四方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冲淡:“在下铁慈,见过诸位燕南父老。” 众人仰头看着衣袂飞动如神仙中人的皇太女,目眩神迷,很多人下意识地跪下去参见,跪下去的人又被人翻着白眼。 铁慈站在高处,对此一笑置之,目光流转,笑道:“久闻燕南民风自由舒展,信奉自如之道。男女之间,不受中原礼教大防限制,两情相悦,发乎自然,男婚女嫁,相得便成。孤对此欣慕久矣。” 她一指人群之后,道:“想必那便是一对有情小儿女。” 众人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是一对男女,正在大街上携手而行。 在燕南,不算什么稀奇的事,燕南百姓也觉得中原礼教迂腐,限制太多,如今听得皇太女直言羡慕,心中都不免生出骄傲之意,脸上便带了微笑。 铁慈道:“孤既欣慕燕南自如民风,自然也心向往之,如今入境随俗,也想和身边人,做一对可在大庭广众下快乐相伴,坦然携手的爱侣。如此方不负一番好年华,不是吗?” 百姓们听得频频点头。确实啊,咱们这儿多好,敢爱敢恨,盛都来的最尊贵的人儿,和咱们学一学,不也是一桩佳话吗? 那些出面斥责铁慈的儒生,微微皱眉,心想皇太女好快的反应,自己等人说她有伤风化,她就拿燕南民风说事,把自己的不当言行,说成效仿燕南自由之风。三言两语,既开脱了自己,又拉近了与百姓的距离。 有人怒声道:“殿下休得胡言乱语,燕南百姓之间两情相悦,和殿下不顾身份公然与人狎昵,在南巡途中因争风吃醋惹出命案,怎可相提并论!” 他话还没说完,铁慈已经指住他,道:“掌嘴。” 立即便有护卫策马而出,从人群中将人拎出来,啪啪啪啪便是正反几个耳光,打得那人晕头转向,若不是给护卫拎着,就要扑倒在地。 人群哗然,有人奔上前怒吼:“殿下,我等读得圣贤书,便能问得天下事。殿下如此侮辱斯文,不怕为天下所指吗!” 铁慈立在马车前,冷然道:“既然读的是圣贤书,自称是斯文人,那么请问斯文人,哪本圣贤书教你信口雌黄,不敬朝廷,侮辱皇储,诽谤栽赃?” 不等这些人回答,她一指身边慕容翊,坦然道:“这是孤的爱侣,孤的父皇母妃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