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候不议糟心事,以免消化不良。”铁慈夹过来一筷子肉松,“尝尝,赶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干仗了。” 萧雪崖盯着那筷金黄的肉松,散在雪白的粥米间,有香气幽幽地钻入鼻端,他低头,喝了一口。 只一口,饥火、一路赶路焦灼的火,坐在她身边的莫名心火,忽然就被压灭了。 一个女学生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点心过来,老远就能听见爆油的嗤啦作响。 铁慈笑道:“好极,油煎包来了,当初经常下山去客来酒楼吃这个,一晃好几年没尝过了。” 容溥给她准备醋碟:“这也是山下客来酒楼外卖最热的菜品,只是这点心最好是现做现吃,这回臣是请了酒楼专做这个的大厨等在这里的。” 铁慈并没有说他靡费,很有兴致地夹了一个包子,亲自递过来,笑道:“先谢主人。” 容溥起身接过,正要谢恩,铁慈道:“你我之间,还来这个?” 容溥也便一笑,一手托着包子盘子,一手托着一张帕子等着。 铁慈又夹一个包子,转身给了萧雪崖,“再敬远客。” 萧雪崖一怔,要起身,但内心总有点抗拒,却又不知为何抗拒,只这一犹豫,包子已经到了面前。 铁慈一手拿过伺候的学生送上来的帕子,看了看萧雪崖一脸懵,便笑了,抬手帮萧雪崖把帕子系在了脖子上,笑道:“油煎包里都是油,一口咬下会溅开,为免把衣服弄脏,最好先系个围兜。” 萧雪崖整个人都僵硬了。 皇帝侧着身,双手揽过他的脖子,她的下颌几乎靠近了他的唇,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浅浅地扑在他脖颈上。 微带药气和甜香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那一处的肌肤忽然变得灼热,火线一样从脖颈延伸到脚底,浑身上下似乎都轰然一声被燃着,连指尖都微微发颤,却又抬不起。 铁慈此时却有些尴尬。 并不是因为有点亲近的距离,她一向拿萧雪崖当重臣、大将、哥们看待,从未有过儿女之私的想法,也正是因此,她对于萧雪崖便毫无顾忌地展现出一份亲热来,毕竟这位镇守燕南,手握大军,却又性情古怪,待她若即若离,当皇帝的,少不得要笼络一二。 她只是手伤一直没好,做不了什么精细动作,给萧雪崖戴围兜是一时好玩,也是故意的,毕竟看高岭之花吃瘪害羞也是她的恶趣味,只是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能力,以至于系不上去,倒像她一直在抱着萧雪崖一般。 开个玩笑如果变成皇帝调戏臣下,就不大好了。 她急中生智,干脆不系了,将围兜边角塞在萧雪崖衣领里。 这一来手指便触及萧雪崖脖颈肌肤,萧雪崖顿时又炸了毛,只觉得脖颈上的手指肌肤细腻滑润如凉玉,一拂而过。 他此刻浑身的感官好像都集中在了脖颈之处,整个人僵硬得连阿扣都看了他一眼。 萍踪看过来,忽然扑哧一笑。 就觉得吧,雪山高崖一样的人,忽然戴上这么个玩意,直挺挺坐那里,怪滑稽的。 景绪左右手各一个包子,目不斜视,心里却颇快意。 大奉皇帝那小子欺负得他惨,现在被撬墙角了吧? 容溥忽然起身,很自然地绕过来,笑道:“这种系法可不行,转眼就掉了。”顺手将围兜拉下,塞到了萧雪崖手中,道:“陛下给都督示范过了,都督或者自己系,或者就挡在胸前便可。” 萧雪崖有点僵硬地接过围兜,没说话。 铁慈歉意地对他一笑,专心吃包子。 萧雪崖没系围兜,也没吃包子,看了一眼她有点变形的手指。 之后喝粥便喝得无滋无味。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碟子里被容溥布了许多菜,主人家非常热情,善尽地主之谊,就不需要皇帝陛下亲自动手了。 不过布的菜,猪蹄啊鸭掌啊,都是需要偏头大啃的那种,也是出身贵胄的萧都督萧大帅从来不吃的那些玩意。 萧雪崖只好继续喝粥。 容溥一边给铁慈布菜一边问,“怎么饿成这样?” “也不是饿,是一路上没机会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