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眯道:“你们先去旁边休息,我仔细看看回放。” 秦朗:“我跟您一起看。” 李思年点点头,蹙眉盯着屏幕,认真看回放。 这时宋墨也走了过来。 秦朗看了他一眼,贼兮兮朝他笑了笑。 为什么要笑呢? 因为秦朗对自己刚刚的表演还是很满意的,且不说昨晚已经练得很熟练,就是宋墨回过身来那一刻,他确定自己被对方带入了戏中,也确定那一刻自己就是林文恒。 李思年的作风跟陈文栋很不一样,他看回放时,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先是看整体效果,然后将屏幕调大放慢速度,仔细甄别两人脸上的微表情和眼神。 一开始秦朗还挺放心,但是见他连续回放几遍,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不免屏声静气忐忑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思年终于打破这安静的气氛:“小秦,刚刚看到金世锦的第一眼,你的心跳有没有加速?” 秦朗还没回答,李思年又继续道:“没有对不对?林文恒是十九岁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爱情最容易产生于本能。他对金世锦的情愫,就发生在初次见面,虽然这个时候他自己还并不知道,但爱情确实已经依靠本能产生。” 秦朗哑然,露出被导演看穿的窘迫。 李思年倒是依旧和颜悦色:“小秦,你的表演非常好,在这个长镜头里,从敲门到进门见识到金公馆的阔绰,再到看到金世锦时的忐忑,甚至他转过头,你眼中的惊艳和错愕,都表演得非常细腻完美。但唯有一点,你作为林文恒,没有第一眼对金世锦动心。我说得对吗?” 秦朗有些沮丧地点头:“导演说得很对。” 李思年笑了笑:“爱情戏尤其是这种同性禁忌题材,最重要的是性张力。性张力不能只来自吻戏亲热戏,而是两个人相处中的那种暧昧。简单直白来说,就是要让观众感受到,两位主角对彼此的渴望,或者说——”他顿了顿,“欲望!” 秦朗是正常的年轻人,当然也有过欲望,但那是纯生理的,因为没爱过人,所以从来没有对某个具体的人有过这种感觉,自然是不知如何表现。 他认真听着,似懂非懂,像是陷入一团迷雾中,明明知道出口在哪里,可就是走不出去。 李思年看着他纠结苦恼的表情,摇头失笑,拍怕他的肩膀,安抚道:“不用急,这个角色本来就很难演,你作为年轻演员,已经相当不错。第一场戏嘛,暂时没入戏很正常。你和宋墨生活中相熟,拍起戏来很有默契,这本来是好事,但也可能因为太熟,很难跳过现实关系,进入戏中角色。我们先拍,这种特写表情可以后面找到感觉再补。过两天宋墨老师看到你在花园修剪花枝的那场戏,你看看他怎么表演?” 秦朗点头:“导演,我会努力的。” 李思年笑说:“行,我们再拍点其他的镜头,说不定,能让你更快入戏进入林文恒这个角色。” 要不说李思年会演员,虽然秦朗这场戏不尽如人意,但他却没有急于重拍。因为他很明白,此时的秦朗,无论重拍多少次,都不会达到想要的效果。 不如循序渐进,先从简单的戏开始,让他先拍几场,一点点融入角色。 一连两天,秦朗拍得戏不是他和家人相处,就是在花园里修剪花枝,没有任何与宋墨的对手戏。 但这是爱情片,与爱情无关的戏份实在少得可怜,加起来也用不了几天。 终于又轮到一场感情戏,不过不是秦朗,而是李思年说的那场,金世锦默默凝望林文恒背影的那段。 这是金世锦情感转换的一场戏,也是全片中很重要的一段。 这是1939年春天,中华大地大部分地方已经沦陷,寓居香港的金世锦,妻离子散,身边除了个一个老仆和女佣,就再无他人。 他尚且富足,但在这乱世中,财富也不过如浮云,转眼或许就消弭殆尽。 当然,对此时人生一片灰暗的他说,财富早就不重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