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着急忙慌地掀了帘子进来,她蹙了眉:“怎么回事?猴急猴急的?” “青雀舫那边好像不大好。” “不大好?不是皇上在那儿么?”舒嫔先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听说皇上刚走没多久,宫女便传了太医。” 魏芷卉看了眼舒嫔:“姐姐可要一同前去?” 舒嫔点了点头垂眸看了眼两人身上的装束,算不上太过艳丽,这才一起动了身。 ——— 半个时辰前,青雀舫。 乾隆直等众人都散了,才深吸了口气才踏进青雀舫,进殿前,他看了眼门口站着的素清和竹清,唤了李进:“带他们两个下去,一人掌嘴二十,以惩不报皇后病情之罪。” 素清和竹清哭喊着被人带了下去,乾隆压了压心里的怒气才随了李进踏进殿内。 病榻上,身着黄色寝衣的女子,好像瘦削了不少,脸上的苍白和憔悴更是与往日截然不同。乾隆看了眼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的人,心下一颤。 听到脚步声,皇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皇上……” “躺着吧。”乾隆轻咳了一声,抬了手示意人躺下。 他在床榻前的圆凳上坐下,看着病榻上的人:“既是早就病了,为何不上报?” 皇后闭着双眼,眼角不知何时淌下了两行清泪:“臣妾怎么敢呢?只要太医不说臣妾病了,臣妾就没病,臣妾就一直是皇后。” “便是病了,你也一样是皇后。” “若是病了,就像今日这样,臣妾油尽灯枯,而后宫里都在议论着下一任皇后的人选。” 乾隆拧眉抬头看着她:“永琮一去,朕看你也是糊涂了。你若是早早的让太医院看了,早些痊愈,何至于此?你自然一直都是皇后!” 皇后笑了笑,只是这笑却也与从前的美貌相差甚远:“皇上和令嫔妹妹好生默契,昨夜令嫔妹妹也是如此说,说臣妾一孕傻三年,早已糊涂了。” 听到令嫔二字,乾隆拧紧的眉微微松了,但只再一细想,他便知道方才在青雀舫外,魏芷卉又撒了个小谎。 乾隆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自然都落在了皇后眼中,她强撑着不适,从榻上微微地坐起:“臣妾自然会一直是皇后,可皇上从来都只是给了臣妾一个位分罢了,皇上的心,从前在慧贤皇贵妃那儿,后来有嘉妃有纯贵妃,再后来有令嫔,可皇上,也许您自己都不知道吧,您对他们的宠爱,旁人合起来,都抵不过令嫔一人。” 皇后虚弱地说着这些话,刚一说完,便又躺了回去。 乾隆打量了一会儿榻上的人,心里的那些心思陡然间被人说中,他罕见地有一丝别扭,但只一会儿又恢复了镇定:“朕宠爱令嫔,但朕自问,待你始终如嫡妻一般。” “嫡妻?皇上可曾见过哪位皇后哪家嫡妻,当着妾室的面,额娘被赶出宫,正室被禁足,皇上又可曾见过哪家嫡妻要在儿子薨逝当夜,看着妾室身上带着男女欢好过后的印迹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这般,还不是她克了臣妾的孩子吗!” 皇后说着又渐渐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似乎坐着的姿势能让她更好地抒发心中的怒气。 乾隆紧锁着眉:“朕记得朕曾经点过你,善妒,在这后宫最不可取。还有,富察夫人为何被朕禁足你心知肚明,这一切,与令嫔无关,皆是她咎由自取!朕念及你年幼丧父,又念着傅恒和你阿玛的情谊,留她一命,已是慷慨仁慈!至于所谓相克之说,朕早就告诉过你,这样莫须有的流言,朕再不想听到!” 皇后半撑着病体,咳了几声:“善妒?可皇上您不觉得您有些宠妾灭妻了吗?”她顿了顿,并不管乾隆的反应,继续说道,“令嫔未入宫时,臣妾身为中宫,自不敢轻易奢求情爱,只求皇上能始终与臣妾相敬如宾互敬互爱,就如从前孝敬宪皇后与先帝那般,可是皇上呢?自令嫔一来,臣妾居于何位?皇上与臣妾,只剩了嫡子的情谊吧。” 她说到最后冷笑了一声,倒让乾隆有几分微怒,但他也懒得搭理她的那些牢骚,只问:“昨夜你与令嫔究竟说了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躺回了榻上,似是筋疲力尽,但却也是轻笑:“皇上可算想起来问了?” 她顿了顿,看着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人,轻声道:“可臣妾不想说。” 乾隆站起身,看了眼榻上的人:“你不说,朕自不会逼你说。” 他起身理了理衣摆:“你好好歇着吧。” 他说完转身打算离开,恰巧李进进来通报说兰若奉旨前来替素清竹清二人伺候皇后。乾隆看了眼来人,点头示意他待人进来,又回身看了眼榻上躺着的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