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听后,便摇了摇头说:“那樵夫既与高家有过过节,也是要状告高家的,那他又怎么能作为证人再出现在这桩案子中呢?殊不知,他是不是因为要报复高家而编了谎话造了伪证?不可信,不作数啊。” 郭知州自从过来后,口中说的是不插手此案,但却处处干预马县令断案。秋穗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真面目来,秋穗不畏惧他,便直接问他道:“大人如此急忙忙赶过来,时间也掐得如此之准,可是被那高家人请过来的?” “你这无知妇人,简直胡言乱语。”郭知州刚要翻脸,露出真面目来,却又及时忍住了,并没发作,只是矢口否认说,“本官怎会是高家人请来的呢?你是哪家的女郎?怎会如此怀疑本官。” 秋穗说:“民女不敢怀疑知州大人,只是民女好奇而已。当然,大人说不是高家请来的,那民女心中肯定是信任大人的。民女和这里的诸位要状告高家的百姓,都坚信,大人您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绝对不会因为高家有财有势,就会偏袒高家。”秋穗此话一出,后面郭栩若再想为高家圆话,就得先好好想一下怎么能说得周全,不露破绽了。 这样一来,他思量的时间过长,再想干预马县令断案,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也因为秋穗的那几句话,原本欲一起状告高家的人,也有几个生了退却之意。这个县令是愿意为民做主的好县令,但这个州官却未必是。 百姓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们怕知州是和高家一党的,而县令最后也无能为力。 秋穗看出了大家的犹豫和退却,她又再站出来道:“你们如今既站出来将人告了,即便现在退缩,那高家也是心中把你们记下了。你们以为,自此罢手就能安然无恙吗?凭着高家作恶多端的性子,事后他们必会斩草除根。所以如今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我知道你们心里怕什么,可别忘了,如今咱们县上可还住着一位提刑官大人。京里来的正四品提刑官,他的直接上级可是宫里的圣上,除了当今圣上,没人敢给他小鞋穿。”又说,“我曾在提刑大人家中当过家奴,是知道他的品性的。在京中,这位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只要过他手的案子,就没有一桩是冤案。你们若不趁着这个好时机将事情闹出来,还想等他走了之后再受迫害吗?” 秋穗句句都说在了点上,就连郭栩都被她所言吓了一跳。 他是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同那位傅提刑有些交情。他不敢忽视,又再细细打量了秋穗一番。至于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自然是在做取舍。 傅提刑的名气,他也是知道的。 百姓们又重新鼓舞了士气,状告高家的,又一拨接一拨的进了公堂。待师爷写完了所有的状纸,递送到了马县令跟前后,马县令才又回到了原处,重新再审起了秋穗的案子来。 马县令问高家老夫人:“樵夫说昨儿晚上你们高家差了人去他家给送过银子,可有此事?” 老夫人一口否决:“没有。” 马县令又问樵夫:“你说是高家的人给你送的银子,可有证据?” 樵夫先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十两银子来奉上,衙役接过转递给了马县令,马县令拿在手中看了看,并没看到明显的记号,便说:“这只是普通的十两银子,并不能证明是高家的。” 樵夫却显然留了一手,他忙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布料来,并说:“草民昨儿听那高家的人说明来意后,便留了个心眼儿。特意看了那十两银子,见并无属于高家的记号后,草民就设计让那人摔了一跤。他摔跤后,碰倒了烛台,被烛台伤着了右手,一处是烫伤,一处则是烛台的划伤,分别都在大拇指根处到手腕处的位置。另草民呈上的布料,也是那位高家人摔倒时衣角卡在了门缝里,撕拉下来的。” 马县令听了后,十分满意的点头:“好。”然后差了两个捕快道,“你再去高家一趟,挨着找,把人给我找出来。记住了,两处伤都在右手。” 高老夫人听后,彻底泄了气。她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们高家会沦落至此,而且,还是栽倒在一个女人和一个升斗小民手中。 衙门里的两个捕快很快就将人押了回来,押来的是高家的管家,他手上的伤处同樵夫所言完全吻合。他身上所穿还是昨天晚上的那身衣裳,马县令亲自拿了被撕下来的布料比对,也完全对得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