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别看平时看着软弱好欺,且耳根子又软,但其实她也耳聪目明,心如明镜,心里是有大智慧在的。如今彻底把春禾交到她手中,日后若由她放了春禾母子自由身,庄家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傅灼自然也早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他点头道:“她心里是真心装着你们的。” 秋穗拿了身契看了眼后,又递给春禾。春禾双手接过时,早已热泪盈眶。 她是前世积了多大的德,这辈子才能遇上这么多真心对她好的人。有秋穗,有五郎主,还有老太太……这世上也不尽是负她之人的,也有爱她之人。所以,她又有什么理由还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呢?她更应该好好的活,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多谢老太太。”春禾抱着自己的身契,突然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是谢老太太的恩典的,所以傅灼同秋穗谁也没拦着。就凭老人家对她的这份心意,也合该春禾这样跪她一场。 * 秋穗之前想的是,先瞒着老太太她想赎春禾的意思,先把春禾的身契要过来,等过些日子再给她赎身。但如今,既老太太都有给春禾放良的意思了,她又何必再多拘着人呢? 所以,等傅灼一走,只姐妹二人在时,秋穗立刻当着春禾的面撕了她的身契。 “傅郎应该会去衙门帮姐姐消籍,姐姐不必担心。如今再撕了这张身契,姐姐自此便同我一样,是真正有着自由之身的良民了。日后你不再是奴籍,如今嘉哥儿又跟着你入了祝家族谱,他日后自然也是良民之身的。姐姐一个人好好养着嘉哥儿,我瞧嘉哥儿眉眼清秀,日后定大有作为。” 近些日子好事一桩连着一桩,春禾简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看着秋穗,她激动的握住秋穗手道:“妹妹,此生能遇上你,真是我三生有幸。此后余生,若你有任何差遣,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前春禾还身在奴籍时,不敢称秋穗一声妹妹,如今贱籍已毁,她总算又再次恢复了之前对秋穗的称谓。 秋穗也很高兴,她忙说:“姐姐,你言重了。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我爹娘就是你爹娘,嘉哥儿我还要认他做干儿子呢。” 春禾眼中热泪从未止住过,听秋穗这样说,她哭着点头。 正是三伏天,这几日又闷又热,常常什么也不干,只干做着就能出一身的汗。但秋穗几个却干劲十足,家里闲不住,几乎日日出门去各大酒楼里尝菜。 今日去到春风楼,三人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背阴处,加上不远处搁置了个冰鉴降温,倒算凉爽。 临窗而坐,秋穗俯瞰着窗外街上熙攘的人群,她忽然想到了一年前。当时,她同哥哥、晴娘,还有傅郎,逛完街后一道出来吃饭,也是今日这样的光景。 夜色初上,他们安安静静闲歇着,悠悠品着茶尝着菜。另隔着水面幽幽传来不知哪家花楼姑娘弹奏的琵琶声,一时之间,宛若坠入仙境般。 但梁晴芳左右望望,呆了会儿后,却皱眉说:“俗!真俗!” 这盛京的酒楼大多都是这样的,吹拉弹唱,再安排歌舞伎表演歌舞,几乎是每家酒楼都会安排的演出。去过一两家见识一番这样的场面倒还好,这几日下来她们少说也去了十好几家,几乎家家这样,不免就觉得落入俗套了。 秋穗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笑着说:“我发现这盛京的大酒楼最大的特色就是极尽繁华和热闹,都以能请得当红行首落座吹弹而为豪。这样的欢乐场子,多半是为男人们酒乐寻欢安排的。我想过了,我们日后的酒楼,什么都可以有,唯一不能有的就是这样的热闹。”太嘈杂太肤浅了。 春禾突然眼睛一亮,脑中冒出了个点子来:“二位娘子觉得……若我们日后开一个只接待女客的酒楼如何?若男客想入也行,但必须得是跟着自家夫人一道来才能入席,只单独来的男客,或是成群结队来的老爷们儿,咱们一概不接,只打发他们外头吃去。这样一来,像咱们这样出来并无听曲瞧热闹之意,只想小姐妹几个简单聚聚的人,定会觉得不错。” 梁晴芳同秋穗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我倒觉得不错。”这样标新立异有了,名声应该很快能打出去。另外,只接待女客清流,也就少了许多污糟事儿。 本来开酒楼么,就是要以菜色闻名的,歌舞曲儿只是镶边的活儿。 秋穗当即便下了决定:“姐姐这主意极好,咱们且先记下来,回去后再按着这个思路细细想想,看看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再有什么深入的想法。” 另两人都说好,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和哭闹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