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冬拿起筷子,无奈一笑,劝道:“行了,妈,你也少说点,家里来新人,大嫂心里不平衡很正常,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下午他妈藏着掖着直到最后才把这张照片拿出来,那揣得的是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既然老太太愿意把照片拿出来,那就说明她心里那关过了。 至于是怎么过的,贺严冬不会问,老太太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 贺严冬瞎忙活了一下午,这会儿吃完饭才想起来自己带回来的“战利品”——小白兔。 他中午随手捡了几块砖,在院子里的窝棚下面给小兔子垒了个简陋的窝,想着等过几天不忙了,再给改造改造。 小白兔易受惊,本来正窝在角落闭眼假寐,听到动静,立马竖起了小耳朵,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打量着。 贺严冬一大老爷们,被这毛绒绒的小东西搞得心都软了几分。 他出来没一会儿,小妹贺春华也跟着跑了出来。 “二哥,你今天就记得给它做窝了,都忘了喂它,还是我回来喂的。 ”贺春华贼兮兮地笑着说:“你打算怎么谢我啊,二哥。” “奖励你明天继续喂它。”贺严冬不轻不重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就笑着转身回屋了。 贺春华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打着商量,“二哥,明天你相亲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不能。” “为什么不能。”贺春华装模作样的撅起嘴嚷嚷道。 贺严冬失笑,“去那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抢亲呢。” 兄妹俩的嬉闹声渐渐被初春如墨般浓重的黑夜所吞噬,只余下漫天的繁星,以及隐藏在暗处的虫鸣鸟叫。 —— 贺家大队离柳河大队不远,中间就隔了座山,沿着山上的小路过去,一个小时就能到。 儿子婚事眼看着有着落了,柳芳芝心里高兴,连早饭都比平时早了半个钟,吃到一半老大贺严寒来过一次,什么都没说,盛了两碗饭就进屋了。 柳芳芝有些不悦地嘟囔了两句,不过很快就把这事放到了脑后。 现在老二的婚事才是他们家一等一的大事。 贺严冬这边都要出门了,江梨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这个夜晚江梨睡得并不安稳,只要稍稍一动,就总会牵扯到腿上的伤,所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开了。 往常江梨但凡晚起一会儿,林凤霞都会在门口各种骂骂咧咧,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可能是觉得反正就要把她这瘟神送走了,其它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梨撑起身子勉强从床上坐起来,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刚好落在她的手边,她伸手去抓,却落了空。 此时房门咚的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露出林凤霞那张略带嫌恶的脸。 江梨被吓了一跳,本来紧握着的手指倏然松开,那光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心,只是她眼中刚刚那抹稍纵即逝的忧伤,却彻底消失不见了。 “受了点伤,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不想干活就算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赶紧收拾收拾出来,别给我丢人现眼。” 林凤霞说完又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江梨盯着手里那抹看得见却抓不着的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昨天的那身衣服又脏又破,肯定是穿不成了,江梨扶着墙,慢慢移动到大红箱子旁边,勉强从那两三套衣服中找出一套基本没什么补丁的。 因为腿上的伤,她穿得很慢,才刚穿好,就听到堂屋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江梨整个人愣在原地,下意识的想,这么快? 屋内没有钟表,所以她并不知道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