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柜台拿了听啤酒回来的时间,章子就消失了。 他跑到街边,拦住了一个女人。 康盂树换到章子的位置,透过朦胧的窗户观察他们。 屁股的触感还是温热的,他不太喜欢坐别人坐过的位置,可是这一天,他为了看清她,鬼使神差地坐下来。 康盂树皱着眉头,晃了下啤酒,慢慢拉开罐子。 同一时刻,被章子拦住的人越过他往前走,露出了正脸。 街边失修的红绿霓虹一闪一闪,亮起来的瞬间,把眉眼照亮,还有她手中花枝招展的lu发带。 啤酒罐的拉环拉到底,噗滋,气泡流了满手。 康盂树迅速收回视线,眉头皱得更深了,望着满手的沫子骂了一句靠。 这是真正意义上,他第一次见到黎青梦。 片刻后,章子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坐到康盂树对面,一言不发。 “她就是你最近看上的?” 他点头。 “被拒了?” 他很不甘心地点头。 康盂树干脆把开好的啤酒推给他。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喝酒。”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你拒绝别人,又没人拒绝过你。”章子撇嘴,“虽然是你还没给过别人拒绝你的机会。” 章子是真好奇,康盂树有一天会栽倒在哪个女人身上。 康盂树吊儿郎当地回他:“那我跟你表白,给你个拒绝我的体验?这样你就爽了。” “滚,我现在是真的心碎!”章子把一口气把啤酒干光,“这结果不是最难过的,我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看不起我。” “那女的说什么了?” 代词已经从“她”,变成了“那女的”。 康盂树为数不多自认为的优点中,有一项特别突出,那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短。 谁欺负了他的人,他就得从对方身上加倍讨回来。 “我就说我想和她交个朋友,这话也不过分吧?她就说她不会和南苔的任何人交朋友。如果我想和她交朋友,可以,重新投胎,还不能投回这里。” 康盂树点了根烟,骂了两个字。 “傻逼。” 分不清是在骂黎青梦,还是在骂走眼看上黎青梦的章子。 “算了,好看的妞总会有的,我不为难自己了。”章子抽了抽鼻子,深知康盂树的德性,赶紧着补,“阿树,你也别为难她。” 康盂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 他记着章子的话,的确没有为难她。 只是扣个定金而已,这已经是他对这种鼻孔看人的大城市小姐,最温柔的教训了。 * 黎青梦没从康盂树那儿讨回定金,还被喇叭按了三声,足以在她的人生丢脸时刻里排上前三。 她就知道,那个唯利是图的讨厌鬼不可能把定金还她的。 小腿又开始瘙痒,而且有几个红点蔓延到了背上。 她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过敏,可能是某种皮肤病,趁医院里看望黎朔的间隙,挂了个皮肤科的号。 医生粗粗扫了眼她撩起来的小腿,不当回事道:“小毛病,湿疹。涂涂药膏就好了。” 她当即松了口气。 忍过一阵痒意,黎青梦马不停蹄地赶回美甲店开工。 接下来连着一礼拜,她在医院、家、美甲店三点跑。别人请假调的班她都主动顶上。 但没人因此感谢她。 她们都觉得黎青梦身上有股讨厌的傲气,这份傲气藏在举手投足间,好像顶班是一种施舍似的,她们才不稀罕。 黎青梦也懒得去关心这帮人怎么想。 快下班时的深夜都很清闲,她习惯一个人去斜对面的小卖部买罐旺仔牛奶,拎到旁边起锈的阶梯上,凭着栏杆小口小口啜完。 她从前不喜欢这么甜的牛奶,说不清是口味变了,还是喜欢上旺仔罐身上傻乎乎的咧嘴笑,总让她想起那句广告词,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每想起这句,她就会跟着笑。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让她笑出来的东西,哪怕是毫无意义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