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到的店员不耐烦地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清冷的背影对着玻璃窗,咳得整个人都缩起来,肩膀轻轻抖动着。 * 第二天的清晨,黎青梦提着箱子一大早退了房,来到了墓园。 偌大的院里没有什么人,她抱着花,来到母亲的碑前。 “妈,对不起,清明节那天你应该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们失约了。” 她躬身,把铃兰放在她灿烂笑着的照片前。 “我们本来想来找你的,为此我还招惹了一个神经病。” “只不过我爸他不争气,把计划打乱了。是不是他太想你了,所以巴不得去找你?” 她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想他来的。你多给他托梦,骂骂他,让他撑住。” 她就这样在墓碑前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真的和一个人在对话。 话说到无话可说后,黎青梦忽然安静下来,咬着嘴唇。 她的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那是昨晚一个人给她的。 黎青梦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些发出去的消息,最后居然真的有一个人回了她。 而且回她的那个人,和她并不算熟。 这个人是周滨白的哥们,平常在一个局里面见过,互加微信,没能说上几句话。 至于周滨白,是在她家没出事之前,别人眼里她的暧昧对象。 他们是同班同学,也是同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一切都看上去很登对,但其实黎青梦对他的感觉总差了那么点意思。 因此所谓的暧昧,更确切一点来说,是周滨白单方面追了她个把月,她稍微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时,一切戛然而止。 他是京崎背景雄厚的富二代,当时若要伸手帮她一把,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他装作若无其事。 她猜测,他当然不会是心疼那些钱,追她的时候,上万的高奢都是家常便饭。 而是如果一旦伸手,就意味着要和她这个老赖之女扯上关系。那样就太失面子了。 为了漂亮的转身,她干脆先下手为强,将周滨白拉黑,没有找过他一次。 倒是这位周滨白的哥们,因为存在感过低而被遗忘。 昨晚她是抱着广撒网的心态发的,无意间也发给了对方。 这个人和周滨白不同,家里不是富二代,能玩到一起纯粹是酒肉朋友。他给黎青梦发了个夜店的定位,意思是可以去那里找他谈。 唯一的一根稻草,她没理由不接,壮着胆子就去了。 她到达夜店时,这人在舞池蹦得可嗨。 黎青梦直奔舞池,虽然素着一张脸,依然被很多人打量。 她目不斜视地从数道冒犯的视线里闯过,拍了拍那人的肩,开门见山地问:“你有钱借给我吗?我带了欠条的。” 他没说话,将黎青梦拉到了稍微清静一些的角落,但背后的音响还是轰得整个世界嗡嗡响。 极度的吵闹中,对方把一张纸条塞入她手中,就接着去舞池中蹦了。 侧身时,他擦过一句话:“这是我哥们,他专门做这种生意。你报我名字,利息可以少算你。” 这张纸条被她整晚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了,拉皮条,放高利贷。 所以才会搭理她。 这是一个明明白白的火坑。 “妈,我爸他独自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换我照顾他了。” 她将那串号码输入到手机里。 所以即便知道是火坑,我也得义无反顾跳下去。 * 黎青梦离开京崎前,还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大伯又联系了她一次。 当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横扫门前雪—— 他爸之前搬家时在他那儿放过一箱杂物,他一直搁在地下室,久而久之也忘了。 前阵子刚好大扫除才发现,本来打算扔掉,但她既然来了,就把这箱东西闪送回到她手上。 她好奇地打开来一看,又失望地合上。 这箱东西里有她爸的东西,一堆他之前的成功学书籍,也有她的一些饰品和衣服,还有一些家里之前的家居用品。 这些东西虽然对于现阶段而言,毫无用处,但总聊胜于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