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啊。五条悟托着下巴说,难不成是搬家了吗? 不。夏油杰指了指脚下的沥青路, 上面两条浅淡的车辙湿痕上还没有清理干净, 带着杂碎的枯草跟尘土, 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车辙痕迹, 里面肯定住着人。他说,说不定是还在休息,毕竟我们来的太早了。 总而言之先按一下门铃试试吧。五条悟一锤定音,伸出手想去按镶嵌在门柱上的复古门铃。 但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铜制的暗金门铃的前一刻,带着铁青色的镂空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从位于门铃下方的通话口处传出了一个略微冷淡的声音。 进来吧。 他的语调之中带着早有预料般的恹恹乏味。 面前花纹繁复的铁艺门栏大敞着,将整座津岛宅邸毫无保留地向他们开放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听出了那是津岛修治的声音,此时相觑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俯身对着通话口跟津岛修治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再往前也一样,永远先于他们的动作一步打开的洋房白门,没看见任何人存在痕迹的空旷而空寂的空间,因为拉上了所有窗帘而显得格外昏沉的内部,长长的扭曲而复杂的通道,两侧紧闭着的房间门扉。 外表梦境般漂亮的洋房,内里是空虚而黑暗的压抑一片。 一盏盏亮起的顶灯给他们指引着方向,简直就像是恐怖游戏中开场动画一样诡异的画面。 在这样不知尽头与目的的行走中,往往会给人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让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在开局就建立了优势地位。 他们最后停留在了洋房一层楼尽头的一间隐蔽待客厅门前。 五条悟看了看眼前简洁又普通、半掩着、还隐隐透出声响的门扉,眯了眯眼,伸手一推就轻松打开了。 门缝中流泻出了闪烁错乱的斑斓光影,电视机中新闻记者紧迫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渐渐响亮了起来。 现在是东京综合病院的事故现场,在这场事故中,东京综合病院及其周边受到波及的居民人数高达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受伤者在经过一整夜的搜寻后增至七十五人,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当天受难者逃离的比较及时,本次事故中无人死亡 带着电流波动的电视机屏幕上是一张女记者化着精致妆容、有些失真的端正脸庞,她手里紧握着话筒,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还在对着摄像机继续说着 我们可以看到整幢医院大楼的外墙和窗户玻璃都遭到了破坏,而受损最严重的第六层楼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只剩下几根承重墙在摇摇欲坠地支撑着上半部分的医院大楼,据悉,警视厅已经联系了工程队准备对东京综合病院进行爆破施工,拆除危险建筑 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清楚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被看穿了的话,就是货真价实的蠢货了。 客厅中的光线同样很暗,津岛修治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屏幕散发的莹蓝光芒在整间门厅之中闪烁变换着,映出来房间正中央摆放着的整套简洁的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和浅灰色地毯。 正对着门口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侧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报道,那小孩子的身形,一身华贵繁复的和服,和沉重地挂在脚上的厚实木屐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啪。 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 夏油杰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受了刺激的眼球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沿着眼眶凝聚成了几滴生理泪水从眼角溢了出去。 但五条悟那双比所有人都特殊的眼睛却不受光线变换的影响,正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津岛修治,有些不爽地问道,你早知道我们要来找你了? 津岛修治终于舍得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了,他转过头,那双鸢色的眼瞳直视着他们,带着泠泠的冷酷光泽,是。 那你知道我们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只是一点点的猜测。津岛修治说道,他的脸上缓缓扯出了一抹笑容,那是若有似无、带着叫人不舒服的嘲弄的假笑,有人对怜央许下了他无法承受的愿望吧。 事情闹得太大,波及到的民众太多,因此你们也快要瞒不住了,在为此左右为难吧。他说,怜央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不擅长自己做抉择,又不敢反抗他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强求。 有着温柔的鸢色微卷头发的孩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了,他带着不自觉的爱怜,用旧贵族式的缱绻语气说道,那孩子一定觉得接受审判,接受咒术界对他的判决,接受这样由他人决定的命运,这样的话,他身边的人就不会再因此困扰了。 啪啪。 五条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