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抬起头来,看向了太宰治。 那神态之中的信任与依赖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 森鸥外眯起了眼,他几乎可以肯定太宰治是说了谎话,那孩子不是被他捡回来的,他们在此之前就认识了,甚至可能对彼此都相当熟悉和亲近 他们这八年间也并非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太宰治虽然为他工作,在背后为他设计那些令人毛骨悚然、却又可以达成最优结果的血腥方案,但他同样也在为了以普通人的身份插足咒术界的事务而努力着。 他需要了解狱门疆的传说与历史,需要得知狱门疆的内部是怎样的一个空间,需要可以解开狱门疆封印的咒物,还需要可以替津岛怜央祓除咒力的强大咒术师。 偏偏亲自出手封印了津岛怜央的咒术师是立于咒术界顶端的天元,在他的命令之下,那些可以称得上珍贵的卷籍都被送到了天元所居住的薨星宫中封存了起来,而可以用钱收买的诅咒师们大多又都是没有家学渊源的流浪咒术师们,可能听说过狱门疆的名头,却都不知道它具体是怎样一种存在。 普通人跟咒术师的世界之间,所隔着的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即便是亲生的父母也无法理解咒术师所做的是怎样一件事情,那是一个封闭又排外的里世界,想要进去都难之又难,更别提想要取得那些可以称得上是机密的卷籍了。 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太宰治最终还是不得不找上了他唯二熟识的两个咒术师,五条悟和夏油杰。 不对,现在应该不能用[咒术师]来称呼夏油杰了。 应该说是[诅咒师]才对。 在善与恶的边界徘徊着的迷茫的人,最终还是因为站上了高峰、看见了咒术界真实的形貌而无法忍受了。 他无法忍受咒术界的高层就是这样一片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孕育出来的垃圾,无法忍受自己所想要保护着的咒术师同胞们就这样被这群垃圾们浪费着汗水、鲜血和情感。 跟五条悟打算从内部培养新鲜的血液来冲击着咒术界原有的权力结构不同,夏油杰决定执行的是另外一种更加偏激的、更加疯狂的方案。 他要推翻、毁灭、再重建,将如同地基已经腐朽殆尽、摇摇欲坠的大厦般的咒术界全盘否定,从头开始建立起自己理想中的咒术师国度。 跟五条悟不同,在经历过天内理子死亡事件和从愚昧的村民手中解救出了咒术师双胞胎之后,夏油杰对非术师的保护欲已经被无限地削弱了,他不会在意自己的计划之中,咒术界的动荡会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也不会在意那群如同进化不完全的猴子一般的非术师会因此遭遇多少不幸。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同胞们能否得到他们应有的尊严和生命保障,能否得到不再有咒术师悲伤、不再有咒术师牺牲的世界。 因为[咒术师]的这一方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理念,围困在这垃圾场里对他理想的实现也没有丝毫好处了,于是夏油杰叛逃了。 虽有留恋,但一次也没有回头。 那时的咒术界好不容易才在平衡了各方势力之后,选举出了新的高层来,局势渐渐平缓了下来,五条悟也能抽出空来喘口气,却骤然得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吊儿郎当的少年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唯一的挚友叛逃,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毫无疑问地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家入硝子试图安慰过他,但五条悟只是摆摆手,露出了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开朗笑容。 我能有什么事?硝子你想太多啦,我可是最强的。 但是显而易见地,虽然还是那样性格糟糕又惹人火大,五条悟变了。 变得冷静又可靠,做事周全又细致,只有有他出现的地方就可以让人安心,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咒灵或是敌人,都没有办法敌过五条悟。 他是咒术界名副其实的最强。 太宰治找上五条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样沉淀了下来的成熟模样了。 五条悟没有拒绝太宰治的请求,他的心里或许是愧疚的,为自己最终也没能救下津岛怜央。 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要帮助太宰治,从五条家的藏书里翻出了所有记载了狱门疆事迹的卷籍,也告诉了他解除狱门疆封印的方法。 但是很可惜的是,五条悟告诉他,可以破除一切术式的天逆鉾在怜央被封印以前就被我折断,可以让咒力产生混乱的黑绳只在非洲的某个小国家被制造,而编织出这样一条绳子即使是倾尽全国之力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太宰治别无选择,只能等待,怀抱着星点的希望在寒冷的黑夜之中沉默又孤独地等待着。 而森鸥外在为太宰治寻找黑绳的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他们的合作还算是愉快,因此,森鸥外对太宰治在这八年期间的行踪可以说是一清二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