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才四五月份,但是野外杂草多,晚上必然有蚊虫扰人睡眠。 时清都不好意思再说话,反倒是外面的蜜合听见了,扬声说,“主君,咱们带了驱蚊的香囊,而且外出的马车,车壁用的木料本来就防蛇蚁,你们睡在马车里不会被咬到的。” “……” 云执强绷着脸,扭身撩开车帘往外看。 他本来以为行走江湖,总算轮到自己大展身手让时清看看他的本事了。 结果几句话聊下来,云执忽然发现他竟然一无是处。 时清根本用不到他。 这跟他想象中的行走江湖露宿野外不太一样。 怪不得鸦青以前跟他说,以后有银子了,雇辆马车去江湖。 云执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马车停稳后他就自闭的躺在车顶上不愿意下来。 蜜合跟鸦青捡了些干柴火准备生火。 时清侧头朝车顶的方向看了一眼,将本来准备拿出来的火折子收起来。 她给鸦青和蜜合使了个眼色,故意扬声说,“哎呀,我的火折子去哪儿了?” 她在袖筒腰上左右摸,余光瞥着云执,“这要是找不到,晚上可怎么生火。” 蜜合反应极快,手拢在嘴边朝马车的方向喊,“小主子您刚才拿出来的时候,不会是掉在路上了吧?” 鸦青声音不大,演技也没有主仆俩那么好,看向车顶,捏着袖筒轻声轻气的说,“那可怎么办啊。” 躺在车顶的云执微微一顿。 像只本来抿成飞机耳的大狗狗,忽然把两只耳朵支棱起来。 云执盘腿坐起来,侧眸看着地上的三人,屈指轻轻敲车顶,示意她们自己的存在。 时清喊,“云少侠,能帮忙生个火吗?” “主君,靠你了。” “嗯!” 三人眼巴巴的看着云执,云执腰背挺直,胸口有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从车顶跃下来,得意的微微扬眉看时清,“还得看我吧。” 云执撩起衣摆蹲在地上,主仆三人蹲成一圈围在旁边,一起看他怎么生火。 云执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两块石头,对着干纸搓了好一会儿,火星子落在纸上燃烧起来。 时清跟蜜合鸦青配合的鼓掌,云执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小意思的模样,其实心里偷偷舒了口气,可算点着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四人围着火堆吃干粮肉脯。 时府里的厨子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饼都放了两天,还是那么软和,都不用泡在汤里直接就能吃。 干粮还好,够吃,就是水不多。 车上的水壶就三个。 蜜合跟鸦青都是小水壶,够两人自己喝水。 马车里的水壶足够大,留时清跟云执用。没露宿野外之前,水都是倒在茶盏里。 今晚云执可能比较高兴,没多想,拎起水壶当做酒壶,随意曲起一条腿靠着树干坐下,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对着头顶的月亮狂饮了两口。 有江湖侠客的感觉了。 等他喝完,坐在火堆边上的时清才托腮慢悠悠的提醒他,“云少侠,这壶水是咱俩共用的。” 现在他对着壶喝,时清就没法喝了。 云执吞咽水的动作一僵,眼睛睁圆,瞬间从肆意潇洒的侠客变成那个局促的少年。 他看看时清又看看自己手里拎着的水壶,干巴巴的解释,“我就喝了两口。” 不、不脏。 时清拍拍屁股走过来蹲在他身旁,“我看见了啊,你喝好了吗?” “喝、喝好了。” 云执曲腿的动作改为盘腿,一只手握紧膝盖,一只手拿着壶,忐忑的看着时清,“要不我给你重新打一壶?” 他作势要起身,抬手保证,“给你把壶嘴洗的干干净净。” 时清伸手将水壶从他手里拿过来,好笑的睨着他,“我又没说嫌弃你,你慌什么。” 她说完拎着壶就这么又走回火堆旁边。 蜜合正在跟鸦青聊天,说的是小时候听身边老人讲的志怪故事,时清挺感兴趣的。 云执怔怔的愣在原处,视线落在时清身上。 她单手托腮拎着水壶坐在铺着巾帕的脚凳上,明亮跳跃的火光映亮那张明艳昳丽的脸庞,竟是说不出的好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