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觉得窝心的是,妹妹竟然还给他弄了一个坐椅, 这个椅子中间却是空的, 据妹妹说, 这是专门给医院里不方便起身的病人上茅房准备的。 起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用了一次后就离不开它了,之前住院时, 每回上茅房都得两个战友扶着他, 腿使不上力,那个难受劲别提了,还一不小心就会弄到裤子上。 受伤后,累的战友们轮流照顾他, 大家辛苦, 他也辛苦, 更多的是尴尬难受, 才会刚刚好转就申请回家养伤, 他总有一丝幻想,希望有一天还能回去。 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胡思乱想,门帘掀开, 妹妹轻快的嗓音响起:“哥,炖梨汤凉了,可以吃了。” 连着吃了好多天的汤水, 木嘉尚知道这都是妹妹费劲心思才特意寻来的稀罕物,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旋即微笑着将一碗汤水一饮而尽。 看哥哥喝梨汤,有如喝药的样子,文秀英心思一转道:“哥,你是不是想吃点干饭呀,或者说实实在在的粮食,而不是这些汤汤水水?” “那还用说,不过,现在我的情况有这些已经很好了,你看你每天给我送肉汤,菜汤,鸡蛋汤,变着法的换味道,咸甜都有,我还以为回家后只能顿顿喝米汤呢。”木嘉尚胃里虽空,心里却满足极了。 “哥,我听着你说话好多了,嗓子疼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吃软一点的饼子馍馍什么的?”文秀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得问问他的感觉,若他觉得可以,她明天就送点别的吃食。 “我觉得好多了,以前是咽唾沫都疼,现在不动不吃东西的时候似乎感觉不明显了,软的馍馍?你是说用开水泡馍馍吃吗?那可不行,之前也不是没试过,水泡馍后,吃下去容易沾在嗓子眼,那种咽不下去,咳的死去活来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会了。” 木嘉尚对水泡馍都有心理阴影了,小时候还是他的最爱来着,但都吃不上,只有一岁多的弟弟妹妹才能吃上,因为小孩子没牙,只能吃这种软和的,是纯纯的细粮,放点盐,甭提多香了,现在的他却是谈馍色变了。 “不是水泡馍,等明天我做好拿来你就知道了,你若不爱吃,我就都给秀云吃吧。” 见妹妹调皮又自信的样子,木嘉尚深觉回来养伤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文秀英出门时,看到石玉韶在院子里站着等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只当没看见,就要出门。 “秀英,你还是回家来住吧,” 最近这段日子,文秀英每天都来,但都是给哥哥送完饭,说会话就走,除给秀云和两个弟弟偶尔也留点吃食外,跟其他人完全没有交流,她来去自由,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回来住,然后听他们说那些难听话,她又不是自虐狂,若不是为了哥哥,这个家门她是一步都不想跨进来。 文秀英完全没有搭理在身后说话的石玉韶,去拉开门栓,就要出门,却在听到石玉韶的下一句话时,停住了脚步。 因为石玉韶说的是:队里人都说,刚走了两个男知青,你就又勾搭上了新的知青,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文秀英给气笑了,她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姓木,丢不了你的脸,是队里的人都说吗?那我一家家上门问问去,问问他们的嘴是不是被吃过粪,怎么尽说些茅坑里的话。“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石玉韶忙再后面结结巴巴的道:“你别去,也没几个人说.......” 走到住处,文秀英放下饭盒,思忖了一会儿,就去了知青点。 一进大门,她就大声喊道:“你们里面哪个男知青愿意带我进城啊?要跟我处对象呀?” 在屋里正准备吃午饭的知青们都被她这一声大嗓门惊着了,同住的两人都面面相觑,趴在窗子上看清了来人,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文秀英他们都认识,是打过架的交情。 不,是他们打了人,还被罚挖冰的孽缘,从那时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