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劳又且是外人知? 把三位都尉招上前来,从袖子里取出三张手绘白狼坡粗略地形图,就着蜡烛光,分别细细交代一番。 三位都尉接了图纸,拱手领命,与四位修者匆匆离去。 他们还得趁着有时间,把各自的作战任务细细咀嚼,再细分下去。 柳致柔按着额头,低声道:“两国相争,无所不用其极,死几个人又算什么?”见常思过雕像一样没有接话,也觉无趣,便钻进舱内,伏案在堪舆图上写画计算。 野外寒冷渐重,北风吹刮如刀子割肉。 临时营地内,在将官的安排下,士卒们忙碌一阵,摸黑调换雪舟位置。 除了必要的换班哨探,又全部缩进雪舟内相互偎依取暖,蓄养精力,外面再罩着粗布稻草隔寒,战马拢做十几处,有棉袄搭着,倒是冻不了。 没有灯光火把照明,微弱天光下,雪地里黑影憧憧,东一处西一堆。 战马嘴上套着竹笼,叫不出声,只偶尔不耐烦踢踏雪地,发出一些响动。 时间慢慢过去,有闪烁星星出现天空,给寂静苍凉的雪地增添一分光亮。 临近酉时二刻,在各自伯长伙长招呼下,士卒们下舟把战马牵到各自雪舟前方,给战马喂食豆子、麦麸等精粮,把绳索绑缚到雪舟翘起的舟首铜环上。 所有人再啃食一些干粮肉粒,准备妥当,差不多到了酉时三刻。 雪舟舱外站着的常思过,用两块沾着囚灵凝液和不知名毒液的皮子,分别小心擦拭窄刀两面刀刃,归刀入鞘后,又擦拭几支特制精铜箭矢和三支普通竹箭,把毒箭用细索绑缚在箭壶边缘角落,免得混淆了。 扔掉皮子,用足尖把皮子踩入雪地,上前敲敲舱门,提醒道:“柳兄,可以出发了吗?” 柳致柔抬头瞥一眼沙壶,有些疲惫地摆手,“那就出发吧。” 常思过合拢舱门,跳上战马大喝一声:“传柳先生令,出发,目标白狼坡。” 随着一声声喝令,前方探路的十余骑卒当先出发,后面战马拉着一架架雪舟滑行在雪地上,战马踏踩雪地,发出沉闷的奔跑声响,在黑夜里传不太远。 离白狼坡约有五里,雪舟再次停下来。 一队队士卒分做三股,弓身往黑黝黝的帐篷方向摸去。 柳致柔休息了一阵,恢复些精神,推开舱门走出来,目光掠过前方三里外扎堆的几处帐篷,眺望远处高于地面的白狼坡,那里有依稀灯火摇曳。 等了一个字时间,柳致柔轻声道:“走吧,所有雪舟压上前去。” 他没再乘坐雪舟,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往北走。 常思过牵马跟着前行,冲左右低喝:“跟上!” 不多时,所有留在雪舟中的最后一名士卒,接到传令下舟牵马往前走,雪地里,发出一片咯吱和沙沙声响。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又突然而止。 穿过几座帐篷空隙时候,常思过嗅到了浓郁新鲜的血腥气味,“视线”一扫,除了遮风挡雪的羊圈,这片小小帐篷区域再无活口,借助微弱光线,他看到前方两里外的缓坡上,绵绵土墙开了一道门户,一道道身影鱼贯而入。 柳致柔搓着双手,低声道:“就这儿吧,都上马,准备接应兄弟们。” 不多大一会,三百士卒拔刀割断绑缚着雪舟的绳索,翻身上马,在雪地里列成两个方阵。 “敌袭……” 一声厉喝打破白狼坡的寂静,紧着便有敲锣声、厮杀声、兵器碰撞声、狗叫声相继响起,白狼坡外围的帐篷区域,一点点灯火亮起,人影奔走。 “砰砰”几声炸响,白狼坡土墙内烈焰升腾,照得远近雪地一片火红。 常思过见柳致柔冲他点头,一挥手,冲骑卒方阵喝令:“杀进去!” 骑卒化作滚滚洪流,迅猛扑向门户洞开的白狼坡。 高处有奔走的北戎人发现南面动静,纷纷呼喝示警,挥舞武器跑向坡下不知何时洞开的土墙,试图重新关闭门户,阻挡黑暗中冲杀来的骑卒。 几颗点燃的火瓶,从门后抛出,“砰砰”砸出一片片四溅燃烧的火焰,烧得七八个冲在前面的倒霉家伙鬼哭狼嚎,手舞足蹈。 后面衣袄不整的北戎人忙往后退避,一时间不敢再冲。 也就片刻耽误,跑出速度的战马,驮负士卒已经冲上缓坡,越过雪地上还在燃烧的火焰,骑卒嘶吼着杀声震天,风卷残云一般,挥舞寒光冲杀向白狼坡顶几处激烈交战的战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