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躺着的是谁。 我妈那时候很漂亮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所以小时候有邻居说我和她长得像,即使说我漂亮得像个小姑娘,我也高兴。 他看着丁瑾瑜,眼泪倔强地含在眼窝里,不肯落下。 所以那时候在ICU的玻璃外,只要想到我妈剃光了头发,我就止不住地哭。 当他哭红了眼睛,怕明父担心,不敢去父亲的病房,每次都只能躲在明寐那里,因为那时明寐已经看不见了。 可妹妹就算看不见,也能听到我的声音不对劲,她会一遍一遍安慰我,妈妈会好的。 后来明父和妹妹相继出院,母亲却再也没能出来;那时候明皙本来是车祸里受伤最轻的人,却一直没能痊愈。 那时候医生的诊断是典型的PTSD。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丁瑾瑜倒吸一口冷气。 他想起除夕夜的晚上,明皙和他说起那种抗焦虑的助眠药物时,曾经轻描淡写地提起过 只是我以前也吃过。 明皙的症状实在母亲去世后出现的。 他长期地失眠,反复地噩梦,梦里都是车祸发生时的画面,醒来面对警察的问话又回忆不起车祸的经过。 他拒绝与人沟通,很多天都不说一句话,为了不看见汽车,不踏出房门半步,甚至不准任何人拉开他的窗帘。 明皙叹了口气,我爸就是在那时候帮我办的休学手续。 只是在当时,他是不知道的。 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对身边的一切给予任何关注。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奶奶走路的时候,腿好像有点瘸他说着摇了摇头,可当时没有任何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晚他悄悄扔掉了医院开的药,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直到半夜起床倒水,黑灯瞎火地也没有开灯,打开房门差点被绊倒。 我爸居然铺了张薄薄的席子,就睡在我门口的地上。 后来他再三追问才知道,他服药睡下后,居然经常会在晚上无意识地梦游。 明父怕他伤着自己,只好每晚都睡在他的门口,方便随时守着他。 当时的明父腰伤还没完全好,站不起身来,看着还没有明皙高;而当时的明皙已经不太能关注到身边的事情,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父亲突然就老了。 后来明父也告诉了他,奶奶的事情。 在明皙的记忆里,奶奶的身体一直很好,就算有点慢性的糖尿病,但一直也不严重。 可事情发生后,一家有三个人躺在医院里,很快就耗空了家底;那时的明父还躺在医院里,连他都不知道,奶奶偷偷停了自己的药,就想着把钱都省下来救救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小孙女。 停药后病情快速恶化,引起足部软组织坏死和关节变形等严重的并发症,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明父出院后全家人的精力都在病重的明皙和失明的明寐身上,直到奶奶已经连走路都不利索了,才被发现。 而那时的明父都出院好久了。 虽然那时候明皙的妈妈虽然已经不在了,可他的病要长期服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而妹妹的眼睛后续还需要手术,那是更大一笔开销。 可之前住院期间,家里早就已经债台高筑。 那后来想起奶奶现在都还不能离手的拐杖,丁瑾瑜紧张地问道。 我爸当然是带奶奶去治病了。明皙无奈地摇摇头,治疗后身体没有大碍,不过坏死的组织不能再生,奶奶的腿脚总是不大方便了。 不过那之后他很勉强地对丁瑾瑜弯了个笑,我的病慢慢好了。 因为从那时起,他知道,他需要帮父亲扛起这个家。 痊愈后他开始打工学习,也重新复读初三,终于考进了三中。 丁瑾瑜还记得,周浩之前说过,明皙之前的成绩是很好的。 可经历这么大一场变故后,要分心打工还债,甚至是为妹妹之后的手术存钱,影响成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丁瑾瑜甚至怀疑,会不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没有。明皙直白地否定道:我就是装的,还要装得刚刚好。 丁瑾瑜难以置信地摇头,为什么? 既然明皙走出当年的阴影,甚至还努力学习考上了三中,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明父放心吗? 每次他考了年级第一,明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