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当时也只有九岁的邹允 邹允从小说话就不太利索,他当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哭唧唧的小胖子,只能把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都给了唐堂。 之后唐堂才慢慢开始注意到那个总是站在人群外的,白白瘦瘦的小哥哥。 邹允天生内向不合群,脾气软,好欺负,爱摔跤又结巴,自然是大家欺负的对象。 两个不太被欢迎的人,就这么凑在了一块。 唐堂那时也是听邹允说的,孤儿院一开始是在一对很成功的油画家夫妇的资助下成立起来的,后来逐渐有更多的油画家加入,有些夫妇还会来领养孩子。 邹允还告诉他,因为那些夫妇多是搞创作的,所以会更偏爱会画画的孩子。 从那时起,他开始跟邹允一起上油画课。 但跟邹允发自内心地喜欢油画不一样,他只是希望早点能有一对夫妇领养他;每次想起爸妈哭鼻子时,他说的最多的也是问邹允,什么时候才有人带他走。 直到一年多以后,他终于第一次看到了之后他的养父母,那对美国油画家夫妇。 当时的场景,他直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那对夫妇来到孤儿院,手里拿着一小副油画,边走边跟路过的孩子打听着什么,可惜大多数孩子都听不懂英文,摇摇头跑开了。 当时正在画室画画的他也跟出去凑热闹,看见邹允正好经过那对夫妇身旁;他看着邹允和那对夫妇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指向了自己的方向。 之后不久,那对夫妇就跟孤儿院方办齐了手续,收养了他。 邹允比他大,自然也比他早两年上学,当时他也隔得远,没听清邹允和自己后来的养父母说了什么;到了美国不久后他开始学习英文,才明白邹允最后指着他说的那两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是他。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他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 他的养父母不能生育,一直只有他一个孩子,照顾有加,教育也尽心尽力,他在美国那个家里的生活很好,除了 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喜欢画画。 但为了不让养父母失望,他还是考取了全美最好的美术学府。 那之后他离开了家,生活虽然富足自由,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过那时的唐堂已经张开了,高大阳光,帅气多金,再也不是当年在孤儿院里哭鼻子的小胖子了,他身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追求者。 他长在一个性观念开放的国家,父母也很尊重他,从青春期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性取向,并没有藏着掖着。 既然没有精神寄托,他觉得谈个恋爱或许也不错。 后来沈笃打听到的所谓华人gay圈天菜大猛一,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所有人只看到他频繁地换着男朋友,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跟谁都谈不下去。 就算连牵手、拥抱这种情侣间的小动作也从来都是对方主动,他能躲就躲,躲不开时也接受得勉强;就算跟人到了酒店的房间,也从来进行不到最后一步。 也许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 当时他这样安慰自己,于是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更换对象。 可是谁愿意承认自己跟八块腹肌的神颜天菜大猛一开了房,最后只是各自盖着被子,安安静静睡了一觉,不久之后还被人甩了呢? 不如夸一句器大活好,睡到不亏。 这些大概就是当初沈笃打听到的全部了。 唐堂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毕了业,养父母查出癌症,相继离世。 在最后离世前,他的美国养母要求回到家里,想要安安静静地离开,他孝顺地陪着养母,在对方的要求下,找出了当年那副小小的油画。 养母告诉他,当年他们夫妇就是凭这副油画找到他的;当初他们一眼就看出画画的孩子有天赋,有灵气,打听之下听说孩子在孤儿院,就找了过去。 大概是看出了唐堂这些年的心思其实并不在油画上,养母临终时还安慰他,如果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可以放手去做,但是他们夫妇仍然认为自己当初的眼光没有错,如果唐堂不放弃画画,一定会有成就。 交代完不久,养母就安静地离世了。 唐堂对着手里的油画,彻底傻了。 当年在孤儿院,他就没有看清养父母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什么,这些年来,这副小小的油画也被夫妻二人精心地收着,直到这一刻,他才看到 那副油画,明明就是当年他亲眼看着邹允画的。 在那副油画完成后不久的一天,邹允还兴冲冲地来告诉他,有人选中了这幅画,去参加一个少儿画展。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