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能说话,没人知道他在被绑架那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但他之前就有过绝食和拔输液管的前科,现在这样刚醒来就摔倒在地的画面,着实把唐堂吓坏了。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唐堂一边心疼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摸出早就备在床头柜抽屉里的纸笔,递给邹允。 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吗?别急,慢慢写。 邹允眼眶发红,一把推开唐堂递来的纸笔。 小心手!唐堂立刻紧张的抓住邹允的双手,紧张道:别碰到伤口。 邹允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双手,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加重了之前灼烧般的疼痛。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下半辈子握画笔的资格都要被剥夺吗? 之前他就已经能说话了,现在他也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抽噎声,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病房比之前的冰库还冷,冻得他浑身发抖。 唐堂痛心地看着邹允双眼中装着无尽的恐惧,只能轻轻地将人搂在怀里,耐心地安抚。 都过去了,邹允,别怕。 肖震峰已经被警察抓捕了,和上次的经济案件不同,他这次犯下的是绑架杀人的重罪,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了。 邹允怔怔地靠在唐堂宽大温暖的怀里,木然地看着满眼的白色,觉得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绑架杀人? 他还好好的躺在医院里,那肖震峰 杀了谁? 慢慢的,他觉得身体不再发抖,连指尖的痛觉都消失了。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麻木。 我哪只手要截肢?他突然开口,声音极其冰冷,会留下右手给我画画吗? 邹允?唐堂松开邹允,大喜过望,你能说话了? 嗯。邹允木然地点头,缓缓退出唐堂的怀抱。 他没有继续纠结刚才关于截肢的问题,而是冷不丁地问了句 肖飒呢? 这一句问得看似漫不经心,但唐堂的身子随之一僵。 邹允看着唐堂诡异的反应,又再问了一遍。 肖飒呢? 邹允你听我说唐堂的眼神无意识地四处乱飘,像是求救似的看向病房外,却只看到沈笃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再回头时,看到邹允缠满绷带的手,好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语无伦次道:手手没事会好会画画可以的 邹允收回被唐堂按住的手,木然地看着对方慌乱的神色,脱口而出还是只有那三个字 肖飒呢? 邹允唐堂的眼神复杂,心痛,近乎恳求,躲避着邹允的眼睛,医生说、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你要好好休息 说着他拉起被角,想要扶邹允躺下,却被邹允一把推开。 他认识邹允十几年了,映像里的邹允一直是温柔的,内向的,含蓄的,看起来很柔弱,但有时候骨子里也有种莫名的坚强。 但他不曾想过,邹允单薄的身体里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险些将他推到。 邹允固执地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问你肖飒呢! 叩叩叩 沈笃敲了敲本就敞着的病房大门。 不好意思,刚去抽了根烟。 他也不等房里的人应声,自顾自说着就走进了病房,反手带上了房门。 邹允,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不要打扰到别的病人休息。 他看了眼已经被推到旁边病床边的唐堂,再看了看这房中瞎子都能瞧见的满室狼狈,深吸了一口气。 肖飒已经去世了。 唐堂倏然抬头看着沈笃平静到几乎不近人情的侧脸。 在邹允昏迷的时间里,他们无数次商量过,要怎么告诉邹允这件事,才能把对伤害降到最低,毕竟 以邹允现在的情形,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状态,都已经禁不起太大了刺激了。 虽然他们几次商量无果,但唐堂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笃会以这种直白到赤/裸的方式告诉邹允。 沈笃他咬着牙,压低声音提醒道。 沈笃回头瞪了唐堂一眼,瞒得住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