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脑子都是唐堂那一身漂亮的肌肉,和走前那句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只是因为这句话,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一晚上别扭的源头在哪里。 其实他很清楚,人是社会性动物,没有人是不需要陪伴的,尤其是一个人的时间太久了,每个人都会觉得孤独 就像肖飒需要邹允。 但沈笃更了解自己。 他跟肖飒在一样的环境长大,从几岁大开始人生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束缚着,肖飒的选择是反抗,但他只想逃离,安安逸逸地做回自己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只是怕麻烦。 本来活着已经这么累了,他怕麻烦。 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他也不想开始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束缚自己。 于是,他开始现在这样放浪的生活,他需要在那些一群人毫无意义的狂欢活动里寻找一点陪伴;偶尔遇到合心意的,也会把对方留在身边一段时间。 他会付出大量的金钱,只需要对方付出少量的时间,给予一点陪伴,只需要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样在彼此厌倦,或者大部分时候是他单方面厌倦时,双方都不需要有负罪感。 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的。 那时候肖飒还没有认识邹允,开玩笑时他还跟肖飒聊过,让肖飒去买一个养老院,等他以后老了,浪不动了,还有个地方可以打折。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年他才二十五岁,好像就已经浪不动了 从刚才在酒吧喝酒开始到现在,他没有寻找到哪怕任何一点之前那种安慰或是陪伴的感觉。 不管是刚才置身在酒店里的一群人中,还是现在酒店客房里面对那张他一贯最喜欢的脸,这些所能给予的慰藉似乎都不如那一句话有分量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草! 他又低声暗骂一句,一拳锤向身旁的床框。 因为忘记了自己右手的伤,他在一阵剧痛后才清醒过来。 他匆忙起身,胡乱地找了一身衣服套上,在房间书桌的便签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一段话 酒店已经付过钱了,你可以住到明天,离开的时候不需要退房。想好了要什么可以告诉我,离开后就不用联系了。 留下一张凌乱的便签后,他匆匆逃离了酒店。 离开酒店时,入夜已深,银滩路的酒吧一条街内可以夜夜笙歌,但城市空荡的大街已然入睡。 沈笃一个人开车驶过这个已经酣然入睡的城市,特地放下了红色超跑的顶棚,清凉的夜风使人清醒 偌大一座观海市,甚至偌大一个世界,除了形形色色的酒店,他似乎也无处可去。 他开车经过震云集团总部的楼下,隔着一条街也能看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 好像整个观海市只有肖飒还没睡。 现在能让肖飒这台疯狂的机器停下来的,可能只有邹允的声音。 沈笃安静的坐在车里,他想,或许他打一通电话也可以让肖飒停下工作来陪他。 但他不会那么做。 因为他不是邹允。 他和肖飒是很好的兄弟,但注定陪伴肖飒的只能是邹允;而能陪伴他的那个人无论是谁,也都不会是肖飒。 缓缓摇起顶棚,他将车驶向了郊外的方向。 曾经他和肖飒最大的愿望都是能逃离那栋别墅,最终,他们看似都做到了 可肖飒有了邹允,永远都不会再回去;而他,现在除了那套别墅,似乎无处可去。 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在肖飒跟他接连搬走后,连屋里仅剩的几个佣人都遣散了,不过好在他有请别墅保养的机构定期打扫维护,除了冷清点,起码还算干净,至少能住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公司有事情要忙,他会回公司帮肖飒,肖飒只要给他休息,他就会回到别墅去。 没别的,他就是只要进了酒店的房间,就会想起唐堂半裸着上身和他说那句话的样子;好像因为那一晚的荒唐,唐堂这个人就跟酒店的房间绑定了 他觉得别扭。 别墅在远离市区的郊县里,那一块连片的几个山头都是震云集团的地皮,当初以开发度假山庄的名义买下的,但最后除了那栋别墅,什么都没有,附近连个种地放牛的农民都找不到。 为了一个人在那种远离人烟的地方活下去,沈笃差点没直接搬一座超市回去。 但他本身不会做饭,后备厢载回去的都是饼干、泡面和一些速冻食品。 因为实在是离市区太远了,每次肖飒找他,他都开车需要至少两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