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浓郁得如同朱砂,这两日才渐渐淡了。 梳妆完毕,赵懿懿最终在外面罩了件茶红暗花绫长褙子,才算是将颈项上的些许红痕给盖住了。 看了眼天色,她温声道:“趁着陛下还未用朝食,等做好了,快些送去吧。” 难受了这么几日,也较了几日的劲。正值河内干旱,春耕难以施行,听闻紫宸殿烛火日日燃至半夜,她终究是心疼了。 赵懿懿在家中也曾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了太子妃以后,为了能主动给顾祯送东西去,她才渐渐开始钻研厨艺。钻研许久,总算有了点儿成效。 梅花汤饼不难做,又有侍女给她打下手,没过多久的工夫,热气腾腾的梅花汤饼就从锅中盛了出来。 云竹拿青瓷小碗分装了些,一面说:“这汤饼闻着都香!” 赵懿懿抿了抿唇,到底没克制住,还是微翘了下嘴角。看着云竹将汤饼装好,她忙催促着放进了食盒里头,着人送去紫宸殿。 ----- 除却河内干旱,还有不少先帝遗留的事,这些日子一并压在那,几乎将顾祯给压得烦躁不堪。 他端坐于御案前,面无表情的用着案几上的朝食,瞥见内侍监吴茂溜进来的身影,挑眉问:“怎么回事?” 吴茂脸上带着抹笑,乐颠颠的从食盒里头取出碗汤饼,放置在距离顾祯不远处:“皇后娘娘给陛下送来的梅花汤饼,陛下可要尝尝?” 顾祯眉梢微动:“皇后送来的?” “是啊,娘娘一大早起来做的,还热乎着呢。”吴茂回了句话,觑着他的神色,将那青瓷小碗挪至他手边。 先前没觉得,今日见着这碗汤饼,顾祯才想起赵懿懿有段时日没往紫宸殿送东西了。他执起羹匙,哼笑了一声:“难为皇后,竟是想起朕来了。” 从前还在东宫时,吴茂曾惹怒过太子,还是赵懿懿替他求的情。受过皇后的恩惠,顺口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忙道:“娘娘哪会跟陛下置气呢,是前些日子宫里事儿多,娘娘也忙得很。奴婢估摸着,娘娘定是一得了空闲,就给陛下做了吃食送来了。” 如吴茂所料,顾祯确实想起了上一回的事。 那晚他批阅完奏章,径直在紫宸殿歇下了,直到第二日侍从隐晦提醒,他才想起前一日似乎对皇后提过,让她将要说的话留到晚间说。 说到底,在每日的诸多事情中,这不过是一件小事,顾祯并未放在心上过。 直至过了这么些日子,他没往后宫去,赵懿懿也没派人来问过,更没送过什么东西,这才渐渐觉出些不对味来。 心里头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愿分出精力去管——更何况皇后待他的心意,他自然是清楚的,也无需多言。 搅动着碗中的汤饼,顾祯眼中浮起几分笑意,他就知道,皇后不过是偶尔闹点小脾气罢了,算不得什么。 沉吟片刻,顾祯道:“朕记得岁初将作监和尚功局都新打了首饰,你去库房里挑些出来,给皇后送去吧。” 吴茂暗道这算是陛下主动示好,急忙应下,亲自去拿皇帝库房的钥匙。 一轮金乌升起,照得整座洛阳城慢慢亮堂起来,在殿外侍从来报姜郎中觐见时,顾祯才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口朝食,随即淡声道:“宣。” 户部度支郎中姜嘉言着一身绯袍入内,于偏殿正中躬身下拜:“臣请陛下圣安。” 朝堂上这几日一直在商议河内大旱的事儿,河内与洛阳所在的京兆郡相毗邻,并非小事。顾祯属意姜嘉言前往河内考察灾情,不少人觉得姜嘉言年纪轻,难堪重任,劝顾祯另择人选。 然他们推荐的些个人,皆不合顾祯心意。 姜嘉言是顾祯伴读,他有多少能力,顾祯一清二楚。赈灾的银两已经拨了下去,传来的消息是隐隐牵动到了贪腐,必得派亲信前往他才安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