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文氏挥手命侍从洒扫,又倒了盏茶水递给他,“朝堂上又出了什么事,叫你气成这样?” “不是公事。”何明守面色沉沉,倒是稍稍缓解些许,将今日的事同文氏说了遍。 文氏大惊:“这……可要将老二叫过来,好生说道一通?那二郎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心眼子这样的坏!” 何明守嗤道:“不必说了。至于二郎,若非他们做大人的在家中说过,他跟着有样学样,又怎会说出这番话?” 他一向知晓家里这群人不安分,然事情闹得不大,且看在姓何的份上,他也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只让女儿离二房远些。 可今日之事触到他底线,他却是动了真火了。 “难怪我当初说让芳儿留在家中,他们会急眼……”何明守唇角浮现一抹冷笑,看着她手中单子问,“这是什么?” 文氏回道:“陛下让我替赵家二姑娘操持笄礼,所剩时日无几,正备着呢。” 何明守轻轻颔首:“她没母亲,又没长嫂的。既是陛下亲自交代,又是皇后娘娘之妹,你便仔细些,比照着芳儿更好些来。”思量片刻,又道:“我过几日将启程赶赴长安,还要劳烦夫人替我收拾行李。” 文氏掩唇而笑:“瞧你这客气的,像是我第一次替你收行李似的。” 她这么一笑,气氛霎时缓和不少。 侍从才敢在此时入内禀道:“郡公,二郎君领着阿曜小郎过来了,说是给大姑娘赔礼,还带了个风筝过来。” 何明守似笑非笑:“他是真不知呢,还是假作不知呢?”他靠在凭几上阖着眼,挥了挥手,“让他回去,说我睡了,没空见他。” 既然有这个胆子惦记,那应该,也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吧? ----- 地动虽晃得不厉害,然塔中搁置了不少物什,塔身又高,一股脑的往下砸,仍是有些可怖。 赵懿懿手臂与脚踝被塔中书卷刮伤些许。 擦伤还好,伤处不深,然因擦伤太多,瞧上去还是有些吓人的 悉心涂抹药膏后,又养了好一段时日,等结了痂后,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稍稍养了这么一些日子,不过恢复些许,赵懿懿便又想出去玩了。 一连十来日,都往东西二市闲逛,偶尔还出城玩。 “娘娘还是再养养吧,这伤口都还没好全乎呢。”云竹在边上小声劝了句。 赵懿懿却不肯,哼唧哼唧了好一会儿,扯着她的胳膊说:“可我许久没来长安,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呢。” 她眨巴着眼,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任谁瞧了,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被她看上这么一眼,云竹便没了法子,无可奈何道:“那奴婢去着人备车,娘娘先去内殿更衣可好?” 蔓草挑了条绛色百迭裙,裙身上绣着蝴蝶的纹样,绕着裙摆振翅欲飞,仿若一团霞光笼罩下的蝶群。 一面更衣,赵懿懿一面问:“长安可有消息传来?端端笄礼如何了?” 蔓草笑道:“前两日,文夫人才寄了信与娘娘说进展,娘娘又等不得了。” “不在洛阳,难免担忧。”赵懿懿不禁低叹了一声。 更衣毕,赵懿懿又与蔓草吩咐了几句话,便出了内殿。 然她今日却不想乘车。 “不必了。”赵懿懿轻声令道,“将踏雪牵来,我今日骑马去。” 云竹略有些迟疑:“娘娘……” 赵懿懿斜睨她一眼:“这几日都在跑马,踏雪性子又温顺,你放心好了。” 踏雪,便是她那日在东市买的那匹马的名字。 放在普通的马中,踏雪着实不算差,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皆属翘楚。然同那日马贩所言的大宛马,却是差得远了。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已然到了西市门口。 赵懿懿去了幼时曾去过的一家酒楼,在三楼寻了个靠里的雅间,倚在阑干上,看底下胡姬翩跹而舞。 那胡姬衣着大胆,浑身带着无数金玉首饰,随着她时快时慢的舞姿而动,身上纱衣也随之轻飞。 赵懿懿一手执酒盏,一手撑着脑袋欣赏,手中不自觉的跟着打起了拍子。 “许久未饮云霞酒了,倒是有些不习惯。”赵懿懿笑着,将酒壶往云竹方向挪了挪,“自从在这家酒肆饮过云霞酒,别处的便再未入眼过,你还没喝过吧?尝尝看。” 云竹自个斟了一杯,稍稍抿上一口,不由笑道:“如娘娘所言,果真是好酒。” 赵懿懿笑吟吟地望着她:“是吧,我可没骗你。”说着,她又饮了一盏。 身旁跟着的侍从劝道:“娘子不善饮酒,还是少用些罢,奴婢去取些糕点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