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赵香巧心绪不佳地在湖边踢着石子儿。沈若筠正要与她打招呼,赵玉屏忙拉沈若筠往另一边去了,悄悄指着一个身穿十样锦交领鹅黄下裙的贵女,示意沈若筠注意看。 两人假意路过,然后又走远了才说话。 赵玉屏低声问,“你看她长得如何?” 沈若筠刚刚已经将对方打量过,只见其肤白若雪,黛眉下一双秋水剪瞳,裙下露出一对尖尖的鞋尖。 “她比之我姊如何?” 沈若筠反问她,“她是谁?” “你且说如何。”赵玉屏卖关子,不肯告诉她。 “若论长相,两人是春花秋月,可她身上好似既有一种贵气,又显得可亲。” 赵玉屏点头,“正是呢,我瞧她人缘是不错。” “所以她是谁?” 赵玉屏左右环顾一二,才与沈若筠咬耳朵,“那是周家二郎未过门的妻子,是御史台台院蒲家的女儿。” 沈若筠:“……” 大昱御史台分三院,台院、殿院、察院。台院以御史中丞为台长,蒲家便如同文官管喉。 “听说她是周夫人娘家的侄女,与周二郎是青梅竹马。” 沈若筠点头,不以为奇。 “周二郎与她感情甚笃,以前周家举家离京,她都没有与旁人订亲,只一心等他回京。” 沈若筠轻笑一声,若是真的感情甚笃,周沉又怎会与赵香巧议亲?她想到了大儒欧阳询编纂的《艺文类聚》里“东家吃饭,李家睡觉”的故事,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齐女既想要东家之富,又爱西家之美,故愿东食西宿。”沈若筠笑道,“周二郎既想要攀附你家,又舍不得辜负情深意切的佳人,何其像也。” “噗……”赵玉屏被逗笑了,“还真是东食西宿,何其贪也!” “你姐姐,”沈若筠问赵玉屏,“她是不是有些难受?” 赵玉屏耸耸肩,“为着周二郎,她与好些人闹过不愉快呢,现在婚事不成……心里自然不好受。” “你也别总避着她。”沈若筠劝她,“多与她聊聊,叫她知道这样东食西宿之人,不与之定亲才是对的。” 赵玉屏点头,“你说得是。” 濮王妃今日回去早,赵玉屏只能跟着一道回府,沈若筠送她到垂花门,心下盘算不如也去同吴王妃辞行。 水榭已不似刚刚热闹,沈若筠来辞行时,周夫人倒是还在,她的身后还站着袅袅袭袭的蒲梅娘。 沈若筠福了福身,吴王妃似是每次见她都瞧不够,又叫她到自己身边坐了。 “怎么这般早就要回去?”吴王妃不愿放她走,“我还吩咐厨下做了桂花藕与藕粉糖糕呢,好歹用些再走。” 沈若筠刚唤她一声王妃,吴王妃却故意板起脸:“怎么这般生分,你合该叫我‘姨母’的。” 周夫人没想到吴王妃如此厚待沈若筠,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盛情难却下,沈若筠还是跟着吴王妃一道用了江宁风味的点心。其他倒罢,只几道点心上淋着的桂花糖很是不凡,淡淡的甜裹了扑鼻的桂香,令人食欲大开。 见沈若筠喜欢吃,吴王妃还命人包了几罐与她带回去,“这是我陪嫁的下人照着江宁风味腌的,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莫要推辞了。” 吴王妃真情实意,沈若筠也不多推辞,想着回去装一套珍珠膏送来作回礼。 回府里,照旧先问一问有无冀州来的信。沈若筠心里很气沈听澜,气她这样大的事居然还想瞒着自己。只是若沈听澜现在站在她眼前,她便只想投到对方怀里。 可沈听澜,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沈若筠叹完气,先去亲自挑了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