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双目失神,难掩失落。 周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像咱们这样的家世,婚姻之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她自小就比你聪明,知道不能嫁你,就不会去喜欢你。嫁了我,就会一心一意喜欢我,这是夫妻相处之道,你以后就明白了。” 周季不服,“那若当时是我娶她,她也会喜欢我的。” “你知道官家为何要将她指婚与我吗?”周沉欲断周季此念,小声道,“那是因为她曾在行宫落水,是我将她从湖里救起的……官家为了她的名声隐瞒了这事,并为我二人指婚。” 周季一怔:“这事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她诓我呢。” “她也将这事告诉你了?” “是,她说你在行宫救过她。” 周沉嘴角忍不住上扬,十分后悔来晚了些,真想听听她是如何说的,两个人竟是编到一处去了。 周季这才信沈若筠所言非虚。 “此事关乎她的名节,若不是你总记着此事,我一辈子也不会与人提。”周沉倒了杯茶给他,“所以你也不要与旁人说。” 周季木然地点点头。 沈若筠在马车上直打喷嚏。 大乱过后,街上观灯的人都少了许多,一片狼藉,再无灯节气氛。汴京府府兵正在清理街道,一具具尸体被抬到牛车上运走了。 沈若筠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了。她脑子里总是想起那人说的“天子脚下的人都没了活路,横竖都是死”的话来。眼下四处都乱,也不知冀北究竟如何了。 马车行出御街不远,又停了下来,沈若筠掀了帘子去看,迎面而来两辆并架而来的华盖垂珠双骡车,此时正僵持着。 “那是谁家的车辇?”夜色下,沈若筠看不清车上的徽记,问赶车的安南。 “是宁嘉长帝姬的。” “两辆都是吗?” “还有顺懿帝姬的。” 顺懿帝姬是福安帝姬赵淑和出嫁时所得的封号,沈若筠与赵淑和关系淡淡,没怎么留心过她的事。 “能退么?”沈若筠问安南,“自是让两位帝姬先过去。” 安南为难道,“后面已等了许多车马,此时已无法转头了,倒是两位帝姬的车驾正在路口,若是能稍等片刻就好了。” 沈若筠轻声笑道,“那你敢叫帝姬后行?”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安南道,“后面正堵着,退不出去了。” 沈若筠看了看,果如他所说,对他道:“我们下车去,也叫后面的人都下车,这样帝姬便不是在让我们先行,而是等车先过。” “是。”安南应了,立即就去与帝姬的侍从商量。 周妤已经睡着了,苍筤小心地抱着她,不秋先下了车,然后接过周妤,跟着沈若筠退至路边。 安南去与帝姬的侍从商议,赵月娘一听是周家马车,掀了帘子,看向沈若筠。 沈若筠在看见她的一瞬,七上八下打起鼓来。果不一会儿,一玉面白衣内侍便来请她,“帝姬想要与周御史夫人叙叙旧。” 沈若筠嗯了声,嘱咐丫头们照顾好周妤,便跟着那内侍去了。 她不知赵月娘为何要见自己,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上元过得可真不算愉快。 赵月娘见她,轻声笑道:“许久未见。”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