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吵醒了可不许发脾气。” “那我白日里做什么?”沈若筠问他,“我要去哪里?” “你白日……” 周沉想起她以前总在书案前执笔算账,想了想道,“你是我的妻子,白日在家里等我回来就行。” “那得多无聊呀。”沈若筠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我以前喜欢做什么呢?” 周沉随口编道,“你往日喜欢练字,眼下练不了。若是无聊,可以叫菡毓给你读会书。” 沈若筠对周沉说的生活很不满意,“那我可以出去玩么?” “你眼睛受伤了,不能自己外出。”周沉道,“但是如果你听话,好好吃药吃饭,等我休沐,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两人正说着话,菡毓来报,说是二小姐来了。 周沉怕沈若筠想起前事,本不愿叫她见周妤的。可转念一想,周妤又说不了什么话,陪陪她也好。 周妤进东梢间,本来没见到早园等人,就有些不大适应。她又见沈若筠坐在床边,并不似往日向她招手,踟蹰不前。 “你嫂嫂生了病。”周沉小声与她解释道,“她现在看不见,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有空时……就来陪陪她好不好?” 周妤走到沈若筠面前,叫了声“嫂嫂”。 沈若筠听声往她的方向伸手,周妤走到她身边,小心拉了拉她的衣袖。 沈若筠心里一软,摸到了她的额发,“你的头发好软呀。” 周妤脸一红,沈若筠又摸索着向花梨木桌走去,周沉看着她,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数数。 她数了十余步,摸到桌案边,小声松了口气,又叫周妤,“过来吃点心吧。” 周沉走过去,提起茶壶给她倒茶,“你能分得清方向?” “就这么大的地方呀。”沈若筠觉得没什么,“看不见确实不方便,总是磕碰到。” 周沉嗯了声,又吩咐菡毓,“往日留心些,别叫她伤了。” 菡毓应道:“少夫人聪颖,扶着走一遍便能记住了。” 周妤坐在她身边,沈若筠虽记不起她,但相处得也十分愉快。 不一会儿,菡毓又端了沈若筠要吃的药来,周妤吸了吸鼻子,还以为这是给自己的,吓得直往沈若筠身后躲。 沈若筠摸索着伸出手护着她,“那是我的药,不是给你的。” “苦。”周妤拉她的袖子。 沈若筠做了个苦兮兮的表情回应她,菡毓端着药,拿了小瓷勺子舀了些药喂她。沈若筠听话地喝了口,却又吐在了帕子上,“不喝这个。” 菡毓劝道:“少夫人,吃药才能早日恢复呢。” 可任她如何说,沈若筠都不肯再用。 周沉走过来,端过菡毓的碗对沈若筠道:“我喂你吧。” 沈若筠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溺水的人得以救助,委委屈屈道,“陆蕴,不要喝这个。” 周沉见她如此,忽有些后悔诓骗沈若筠叫他陆蕴了。 “不行。”周沉道,“你不能总这般。” “我不喝。” “每次喝药都这样,做什么总要人哄?”周沉想要纠正她的坏习惯,“以后你若不好好吃药,便不给你点心吃了。” “不吃就不吃。”沈若筠哼了声,“这药里有马兜铃,不是你与我说不能加到方子里的……” 她一怔,表情凝重,似是想起了什么。 周沉忙将药碗放到一边,看向菡毓,菡毓不知道马兜铃是何物,跪下道,“药是二门的小厮送来的,奴婢不知。” 周沉叫了安东来,将药带去仁和堂。安东小心地装到一个密封的炖盅里,提着走了。 周沉临走时,又去看沈若筠,见她似是在想什么,心下敲锣打鼓,忐忑难安。 她若是想起来了,是不是就要立即离开他了? 他们之间的旧事勾不勾销已经不重要了,这些在沈听澜和亲一事上显得不值一提。 沈家与辽交手多年,几代人的新仇旧恨数都数不清,沈听澜和亲,自是不会被辽人善待……周沉还曾与辽国的使臣奇摩打探,想知道耶律璇会如何对沈听澜。 奇摩冷笑,“这般值钱的女子,自是不会一刀砍了的。” 周沉瞬时毛骨悚然。 眼下沈听澜已到辽邦,若是沈若筠想起旧事,怕是会恨他入骨吧? …… 周沉发现,自己连想都不敢去想。他更愿意她永远不记前事,就像眼下这般,会相信他,身边只有他可以攀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