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绫白的裙澜,梳高髻留额发,灿若春花。 周沉的脑海里便冒出这么一幅画面来,若是散了朝事,回来这里,见沈若筠坐在这样的花树下等他回来,该是多么的旖旎……他想着,便将院子买了,又自己参与,重新布置收拾。 主院也仿着他见过的明玕院的样子,边角修上小水池。只是去挑鹅时,周沉退缩了,他怕沈若筠会想起之前在沈家的事,于是挑了几尾漂亮的红色锦鲤,亲自放养到池子里。 立门户时,周沉思忖许久,周宅自不合适,却也不能叫沈宅。 他往日不怎么信风水,在此事上,却是找了善此道的幕僚帮忙卜了一卦,幕僚推算了,说可叫“隐园”。 周沉字澄隐,往日用得极少,此时一想,倒也甚妙。周沉字“澄隐”,水浑澄隐,不大磊落,所以用这个字少。 出自《明诗综》四库全书本,原句是“泓澄隠风雷,磊落明琅玕。” 汴京贵人多购置别院花园,这样的名字也不起眼,只消去这条街街长那处关照一二,日常安保便无须担心。 沈若筠搬去隐园前一日,府里来了许多人,热闹的声音透过层层门窗,传到嘉懿院来。 她听到有人在说什么话,屏气凝神听着,好像是要请自己去哪儿,却又听芙珠阻拦:“少夫人正病着,不宜见人的。” “谁来找我?” 沈若筠好奇问菡毓,菡毓也好奇,要出去看看。上次周夫人来了一次,周沉大发雷霆……周家应该不会有旁人来找沈若筠才是。 菡毓掀了帘子出去看,就见到周妤与一个眼生的女子,正站在院里。 “二小姐?”菡毓有些意外,又看看她身边站着的丽装妙人,不知是谁。 跟着来的婆子提醒:“这是和安郡姬。” 菡毓忙行礼,“见过和安郡姬。” 赵玉屏道:“不必多礼了,我听说阿筠病着,你带我去瞧瞧她吧。” 菡毓有些为难,除了周妤外,周沉不许任何人见沈若筠。 周妤看了看她,直接拉了赵玉屏的手,就往东梢间去了。 “二小姐!”菡毓想拦她,又打量和安郡姬,之前在老太太院里,便听桂枝提过,她与沈若筠是闺中好友。想来和安郡姬此番来看沈若筠,也定是知道了蒲梅娘要嫁给周沉之事,说不得要替她出头。 想到这里,她假作阻拦,便放两个人进去了。 沈若筠早就听得动静,摸索着至中厅。那边周妤一进门看见她,忙上去搀扶她。 “你来了。”沈若筠握着周妤软乎乎的小手,她一边走一边本能地伸手探路,嘴上却说着开心的事,“今日有荔枝吃,可甜了。” “阿筠!”赵玉屏见她如此,眼眶不由一酸,“你……” 听得有人叫自己,沈若筠顿了顿问,“你是谁?” 赵玉屏呆愣在原地,周妤吐出两个字来解释:“生病。” 菡毓也在一旁解释道,“少夫人自坠马后,双目失明……以前的事也尽忘了。” 赵玉屏见她如此,再也憋不住泪,“我说你怎么可能不回去沈家了……原来如此。” 沈若筠听到她的蹙泣声,向着声音的方向招手,“你吃荔枝么?” 赵玉屏丧着脸,又擦了擦泪痕道:“我是玉屏,你还记得我么?” “没关系,我现在记得了。”沈若筠露出个傻兮兮的笑来,“我不是故意的。” “坏阿筠。” 赵玉屏没法和她生气,忙补充道,“那你要记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今年上元,也要一处看灯……” 说到上元,赵玉屏想到沈若筠的眼睛看不见了,又落了泪。 沈若筠探过来,握了她的手,点头道,“你别难过,你说的我都记得了。” 赵玉屏点点头,沈若筠就招呼她们吃荔枝,菡毓借口备茶水离开东梢间,在外听里面动静。果然等她一走,赵玉屏便问沈若筠:“你可知周沉要娶平妻了?” 沈若筠茫然地摇头,心道怎么冒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