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刚到汴京,便听闻刘太后的病已好了许多,正在行宫休养,佘氏便带沈若筠去行宫见她。 因着太后生病,林皇后带了淮阳公主赵玉屏在此侍疾。赵玉屏比沈若筠小一岁,两个人一处待了半个时辰,便都不见初见时的端庄淑仪,赵玉屏拉着沈若筠,带她到雁池边拿石子打水漂玩。 刘太后见了佘氏,许是心下高兴,颇有病去如抽丝之感。正值夏日,行宫景色宜人,又值林皇后生辰,便办了一场宫宴。 沈若筠在行宫住了十来日,对宫宴的兴致还没有打水漂来得高,赵玉屏打个水漂可起四五个水花,她就只听咕嘟咕嘟的石子落水声。 宫宴开始没一会儿,沈若筠就觉得无聊了,与佘氏打过招呼,离了席去池边玩。她捡了好些小石子,学着赵玉屏的样子,在雁池边上练着水漂。可惜她一气丢了好些,还是不得要领,心下盘算赵玉屏此时应该也可离席了,得寻她一道玩好偷师。 许是见她要走,水池里兀的冒出一黑影来。 沈若筠被吓了一跳,又见那黑影越来越近,定睛一瞧,竟是个穿玄色衣裳的男子。 他全身都湿透了,衣衫边缘水流如注,却似浑然不知,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沈若筠往后退了几步,想着汴京繁华,此处人的爱好也与真定府大不相同呢,打扰到此人扮鱼,真是罪过。 03 癔症 “阿筠!” 周沉已在雁池冰凉的池水里泡了一晚上,此时见她转身欲走,哪肯由着她离开。 “你认得我?” 沈若筠驻足片刻,确定自己不认得此人,又退后两步,十分警惕:“你是何人?” “我……” 周沉凝睇,黑夜掩盖了他那过于灼热的眼神,他抑制着想要告诉她自己是她夫君的冲动,低声道,“我是殿中侍御史,周沉。” 沈若筠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不认识。” “阿筠,我们是认识的。”周沉见她满脸都写着不信,忙上前解释,“在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去岁我还去过真定府拜访沈将军。” 沈若筠皱眉,他知道自己名字,也知道自己一家住在真定府……既如此,她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你不信我么?”周沉猜出她心思,“若我不认得你,怎会知道你的闺名?我家与你家是旧交,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老太君。” “那你埋在池子里做什么?”听他提到祖母,沈若筠才信了些,“在装自己是条鱼么?” “我是失足掉进去的。”周沉失笑,“刚刚被水草缠住了,想着若有人从此地经过,或能将我拉上来的。” “那你也该出个声呀。”沈若筠奇道,“你不出声,旁人怎会知道你在池子里呢?” “有人眼力好,能看得到我。” 沈若筠听他这般说,觉得他在暗讽自己只顾着玩,都没注意到他,不愿再与他说话,一心只想离开。 周沉又问她,“你水性如何?” “我水性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若水性好……” 沈若筠打断他:“是你自己埋在池子里的,先说我没眼力,又问我会不会水是什么意思?便是我看见你,也是要叫宫人来救你的。你总不会觉得,我看见你,就会自己跳到池子里救你吧?” 周沉见她语速极快,面有不耐,似是恼了自己,忙连声道歉,“是我失言了,你别生气。” 沈若筠见有两个宫人提了灯往此处来,估计是来寻自己的,便不再与他多说,往宫人的方向自行离去了。 周沉快步撵上她,“那你为什么不救我?” 沈若筠自刚刚见他,就疑心此人有癔症,脑子不好,闻言更为确定,挑眉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昔年在杭州,沈若筠跟着表哥一道泡过茶馆听过戏,话本子也看过不少。自己若救他,被他讹上该怎么好?故事里但凡英雄救美,美人都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