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外走,走到稍次间给老太太请安问好,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昨儿得了一本经书,特来孝敬祖母。” “曜哥儿,有心了”陆老夫人接过经书,爱不释手,连连夸赞大孙子孝顺云云。 时婳听着外头的声音,心里越发凉了,她不过是个买来的丫鬟,老太太纵使再心善,也没有可能为她做主。 她该怎么办? 楞了一会子神,她才蹲下来,收拾弄脏的地板,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一滴一滴都咂到了黑墨上,地板越擦越脏... 喜鹊进来,问道:“老太太刚才听见声响,派我来看看是怎么了?” “我刚刚失手打翻了砚台...”时婳哽咽道。 喜鹊听她鼻中都是酸楚之音,蹲下一看,就见她满脸泪痕,她挽了袖子,帮她收拾,安慰道:“不打紧,老太太不会怪罪的,别担心。” 时婳点点头,强忍着哭意,收拾完又去抄写经书。 晚间吃饭时,桃枝见她无精打采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推说身上不舒服,早早的就回了屋睡了。 时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着,怎么办?谁来告诉她怎么办? 死...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但她还不想死,如果想死,早就在来扬州的船上跳进江里,一了百了了。 她还没有见到阿娘,她不能死。 不想死,她只能认命,两条路——做妓生不如死...做陆曜臣的妾,只怕死无全尸。 她蜷缩在被窝里,全身发抖,手背上都是咬出来的牙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脑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脸...陆时侒... 如果他肯要她,只要在陆曜臣开口之前把她要了去,陆曜臣总不会觍着脸同兄弟争抢一个丫鬟。 对,就是这样,似乎可行之法。 不过转念,时婳就想起之前绿萝也曾说要到他院子里,他很不喜,而且他目前不在府中。 那就只有叁爷陆昕文了,听桃枝说,这个叁爷,平素不大言语,年少老成,与兄长陆曜臣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时婳下定了决心,要试一试,给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 窗外寒风凛冽,直刮的门窗吱嘎乱响,时婳听到耳里,只觉这一声一声的都仿佛是撞在了她的心上,滚刀子一般的难受。 暗叹自己命贱如此。 她哭的昏昏沉沉,直到天微微泛明,才朦胧睡去,等桃枝来喊她起床时,已经不能支持,惓连眼皮都睁不开。 桃枝伸手往她身上一摸,竟是滚烫滚烫的,忙喊了王妈妈,请了大夫,诊完脉,药抓回来后桃枝亲自煎药,喂她喝下。 她一时清醒过来,就拽着桃枝的袖子问:“老太太可是有说什么?” 桃枝就安抚她:“没说什么,就让你好好养着,我的好姐姐,你快睡会罢。” 听到这话,时婳才略宽心沉沉睡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