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今天他本不适合见任何人,但之前他把论文发给老师请求指导后,老师才抽出空来,老师没有就他的时间的道理,所以他把丘丘交给保姆后,匆匆赶了过来。 当他坐在这里慢腾腾地品尝一杯手磨咖啡,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对面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他确实意识到了有人为他分担抚育孩子的重任的好处。 刘息和程子玫到了,沈岱站起身,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刘息的目光却是五味陈杂:“坐吧。” 师徒三人坐了下来,没有人起头开场,流动在空气中的只有沉默。 程子玫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故作轻松地问道:“丘丘还好吗。” “挺好的,胖了一点儿。” “现在正是一个月一个样的时候。”刘息轻咳一声,“这会儿谁带他呢?” “保姆。”沈岱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便主动说了,“瞿末予请的保姆,我现在住在他家。” 又是一阵沉默。 沈岱十分理解他们的尴尬,关于他和瞿末予的关系,关于他和丘丘的身份定位,都是不那么体面的话题,换作他,他也不好开口,可是他的老师和他的朋友关心他,他只能主动去坦诚:“我本来是想去白师兄那里工作的,但是他不让我带丘丘走,我暂时会留在京城。”沈岱低着头,“关于我的论文……” “那你回来上班吧。”刘息说道。 沈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你那篇sci还有不少可以提升的空间,如果你有好的实验环境,本来可以做出更扎实的数据,现在它没有达到我期待你达到的水平,你应该回来完善它。” “我……”沈岱的唇瓣轻颤着,他何尝不想回归他热爱的事业,可是他的生活已经一片糟烂,他感到分身乏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什么怎么回去,就正常回去啊。”刘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你的离职没有批,你还是星舟研究所的员工,你只是请了个长病假,现在病好了,就回来了。” 程子玫在一旁用力点头:“对,你休完了病假回来上班,合情合理。” 沈岱心中满是感动,他们在瞿末予的压力之下,也在尽可能地帮助自己,什么时候都没有放弃他,他又岂能自暴自弃。可是,这件事真有想的这么简单吗。 刘息用沉稳笃定的目光看着沈岱:“阿岱,你现在已经生完了孩子,也有人给你看,是时候回来工作了,无论怎么样,事业是你自己的,你绝对不能放弃。” “是。” “你和瞿总的感情的事,我不好问,我也判断不了,我知道你也很迷茫很无助,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看不清前路,就先走好脚下的路。你做你要做的事,别管别人怎么看。” 程子玫也道:“阿岱,你别有太多负担,老师说的对,你得回来工作,得把论文写好,没有人能一下子解决所有的人生难题,现在能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沈岱胸中被注入了一股勇气。他没有一天不怀念那个专注事业的自己,他有自信、有理想、有目标,他觉得人生充实且充满希望,他不后悔生下丘丘,但也迫切地想要找回原来的自我,而不是灵肉都被困在瞿末予构建的牢笼里,在这样下去,他只会被怨愤和痛苦没顶。 即便有一天他有机会带着丘丘离开,他也得有工作啊。 沈岱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成了拳,他用力点了点头:“老师,谢谢你。” 刘息拍了拍沈岱的肩:“阿岱,你是一个性格坚韧,又聪明勤奋的孩子,我相信你能把自己的生活拉回正轨。” 沈岱勉强笑了一下:“希望不会辜负老师。” 沈岱回到瞿家的时候,兰姨和保姆正推着婴儿车,带丘丘在花园里晒太阳。他原本担心自己离开了一下午,丘丘会不会哭闹,结果丘丘吃、睡、玩儿,什么都没耽误,更没哭,沈岱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一点点失落。 看着丘丘这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也能够接受别人的照顾,这代表自己可以从育儿的工作中解脱一部分,出去工作了。但他还没有告诉瞿末予,也不知道瞿末予会是什么反应。 其实今天瞿末予说出那句“娶你”的时候,他动容过,哪怕只是一刹那,那毕竟是他曾经做梦也渴望拥有的时刻,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想要了。他不知道和瞿末予的这场拉扯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仍无法消解瞿末予带给他的屈辱和伤痛,而现在他要被迫重来一遍,曾经他还有瞿夫人帮他逃出深渊,现在呢,恐怕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瞿末予没有回来吃晚饭,直到沈岱上床睡觉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