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阿曼应了声,翻身上马朝球场而去。 临去前,阿曼朝看台望了眼,见彩头是支精致别致的桃花簪,小公主似乎对这只桃花簪颇为在意的样子。 “不知这簪子有何来历?”阿曼问身旁的鸿胪寺少卿。 杨少卿世家出身,见识广博,恰好对这簪子之事有所耳闻,便告诉阿曼:“此簪原是先帝送给其发妻之物。听闻从前先帝对先皇后一见钟情,只他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拉不下脸来言明对先皇后的爱意,便赠了这支桃花簪,含蓄以表其情。不过说来也奇怪……” 阿曼疑惑:“怎么?有什么奇怪的?” 杨少卿道:“这簪子在三王之乱那年便遗失了,没想到竟找着了。也不知是谁把这簪子安排成了今日最后的彩头?” “哦?还挺有意思。”阿曼忽然觉得今日这场马球赛他还非比不可了。 若他能拿下这最后的彩头,想来小公主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很快,最后一场比试的锣鼓声响起。球场上,马蹄声乱,风沙渐起。 阿曼生于草原,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对马球一事十分热衷且擅长。一进了场子,便如鱼得水。 崔裴二人虽也技艺精湛,但到底在偏远之地呆了三年,骑术和技巧生疏了不少。不比阿曼在回纥时便日日与草原野马为伴。 无论是御马还是抢球都不如阿曼手脚利落、得心应手。 一番腥风血雨厮杀过后,阿曼挥动木制球杆,从崔书窈和裴景先手中抢占了先机,一举挥杆击球进洞。 击球进洞的那一瞬间,阿曼深觉自己此刻风采绝然。 他想象着小公主看见他这般风姿时的样子,回头朝看台上望去,却发现明仪的位置上早已人去楼空,空无一人。 阿曼:? 临近黄昏,宣政殿内议事才结束。 众臣自压抑的殿内出来,或低头不语,或长叹摇头。 连日来的审问,江南道赈灾银失踪一案,真相已然昭然若揭。 江南道节度使以权谋私,勾结江南道众官员,贪墨赈灾银近五十万两,罪大恶极。 按理说犯下这等恶事,依照大周律理当严惩。 摄政王处事果决,心中素有成算。早前也的确有派遣兵马将其拿下之意。 一切准备就绪,可就在今早,江南道节度使苏晋远派人呈上了告罪书。 那封告罪状,可谓字字泣血。 首先沉痛地表达了自己因一时贪念犯下大过而深深愧疚,自责不已。 而后,“坦诚”直白地将自己的过错一一言明,并且将贪墨的银两悉数上缴,以赎回自己的过错。 再接着隐晦提及自己曾经在助新帝登基时立下的汗马功劳,暗示他已然上缴藏银,若新帝不看情面严惩自己,恐会背上忘恩负义之嫌。 新帝登基不过寥寥几年,根基尚浅,而那苏晋远常年驻守江南道一方,气焰嚣张,拥兵自重,似盘踞山中的猛虎一般。 地方强权,京中难控。 就算知其犯有大罪,仍不可擅动。 此事看似是一桩贪墨案,实则却将如今新朝的隐患暴露得一般无二。 连日未眠,一场议事结束,谢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紫檀木灵芝纹桌案上,放着他母亲温氏多年来给他写的第一封的亲笔来笺。 请求他放过自己“父亲”。 谢纾沉默着出了宣政殿。 乘风见他出来,向前禀道:“梨园广场的马球赛已经结束了,最后那彩头被回纥小可汗夺了去。” 谢纾眼微沉问道:“殿下呢?” 乘风顿了好一会儿,回道:“似乎在麟德殿,英国公府的程姑娘在她身侧陪着。您现下可要过去寻殿下?” 谢纾未答,又问:“回纥小可汗在何处?” 乘风道:“听鸿胪寺的杨少卿说,马球赛结束后,小可汗便去了梨园广场旁的御马场练骑射。” 马球赛后,小皇帝还在麟德殿设了场晚宴。宴请众臣和回纥外宾。 明仪坐在女宾席,“小酌”着桃花酿,绿酒一杯一杯下肚。周围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她沉郁的气场。 脸臭得连崔书窈都不敢轻易上前招惹她。 程茵试图从明仪手中把酒杯抢过来,却失败了,只好道:“我的祖宗,莫要再喝了,你以为你是酒桶不成?” 明仪醺红着脸靠在紫檀木桌几上,一言不发。 程茵叹气:“你那夫君是个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吗?定然是被什么正事耽误了,不得已才……” 云莺也跟着劝道:“婢听乘风说,这回江南道出的事,属实棘手。待王爷议完事,定然会立刻来寻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