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辉不愿,他宁愿睡院舍,虽是苦了些不方便,可自由自在。若是下次考中了举人,家里还有什么话说?总不会又说是靠了妻家吧? 因为心中芥蒂,郑辉对着妻子越来越冷淡,到了官学中像是换了个新天地,没人认识他,便打下主意,不会说家里的事情,可没想到碰到个顾兆这么个入赘婿。 时时提及他家夫郎不说,每次还满脸光荣。 郑辉觉得自己已经够屈辱了,没成想新同学上门入赘还是上的哥儿门,按道理来说应该更坚定避之不及,不在书院提及家里事,怎么就顾兆能坦然至此。 “事实如此,我说不说都改变不了我是黎家上门婿。至于为什么要提,当然是我高兴啊,我家周周那么好,我说起他我心情好。再说了,旁人想法认定我什么,我管他们作甚,又不是他们供我读书,给我做饭,帮我缝衣,关心疼惜我……” 合法夫夫,为什么羞于启齿。顾兆理直气壮说。当然房中之事就不提了。 郑辉又被顾兆的言论洗了一次脑,觉得顾兆说的都对,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严谨信吵得出声问怎么了。郑辉坐起来说了一通心里烦闷。 “兆弟心胸宽广,意志坚定,非常人能及。”严谨信夸赞顾兆,然后就不管郑辉了,虽说明日不上课,可还要去书斋和黎家。 郑辉喃喃念:“是啊,我就是太在意旁人看法,不如兆弟洒脱,亏我自诩不在意名利,要真是不在意名,也不会这般介意,藏着掖着……” 这一日,白日里早上黎周周收拾完锅碗,院门响动,马嫂子推着家里推车亲自送过来了,还有昨日黎周周送卤煮的碗,都是洗干净了。 “我家这几日不用车,尽管放心使。”马嫂子拿了车上的碗递过去,夸赞:“昨个闹了笑话,我乍一听下水都不敢吃,后来我男人说好吃,我才下了筷子,味好,真好。” 黎周周接了碗,得了夸,先谢了马嫂子送车,说:“不怕嫂子笑话,我家以前在乡下,没听过还有收夜香的钱,如今住过来,我家相公读书、租院子、买纸笔,这些花销大,就琢磨想个营生买卖。” “那确实,读书人是开销大。”马嫂子很同感的点头,说起来:“我之前不是说了,我家小叔子也念书,还是上的村里私塾一年束脩二两,平日纸笔等等,过年过节要给夫子送礼,这些都是费钱的。” “也是我家就供这么一个读书人,不然哪敢想啊。” 黎周周不好问下去,便笑笑。马嫂子送完车说了两句便也回去了。 肉铺摊子老板扛了半扇猪扔到摊子上,摊位前头已经排了队伍。 “老朱,要一斤的肥板回去熬猪油,再来一斤肥瘦的。” 猪肉铺就叫朱肉,老板姓朱。正好合了这行买卖。 刀锋磨的利,沉甸甸的刀在朱老板手里头就精巧了,一刀尖下去,三两下就两块肉就出来了,买肉的客人摆手说不用小伙计称了,直接上手装了筐,笑说:“老朱这手艺比称还准,买了这么多年了,只多不少,走了。” 来买肉的熟客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当然也有过日子留心的,不开口说话,小伙计便上称,每次都正正好,从没缺过半点肉。 “师傅,您这手艺我啥时候才能学会啊?” “干个七年八年的就差不多了。”朱老板说完便瞧见远处推着车的男人,昨个儿买下水的? 那半桶的下水,自家吃也一天也吃不完。 朱老板心里嘀咕,今个来买肉的吧?再瞧这男人,高高大大的,穿的虽然普通了些,但衣裳干净,人也收拾利索,没准是哪家客栈、铺子管采买肉的,昨个来探探路? 黎周周停了车放一旁,说:“老板,我来买下水。” 朱老板:…… “我记得你,昨个儿买了半桶,咋你家吃完了?”实在是好奇。 谁家下水这么吃法的。 黎周周说:“不瞒老板,我家有个手艺专门做下水的,之前在乡下,如今搬到府县,我家相公读书开销大,我就想做个营生买卖,以后可能天天要来买下水,昨个的钱给的少了,老板还是多算一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