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说了,顾兆不嫌麻烦费事就好。 倒还真是寒门出身,处处想着其他寒门士子,人不错。 顾兆做这个也不是为了晋升,其他同僚便不怎么管,安安心心搞自己任务修书,有的时候闲暇喝茶时还问问顾大人进度,要是顾大人拿两本书的两段来问他们,同僚也会辩一辩,还是很有意思的。 得了什么新角度新内容,顾兆执笔问:“田大人,你刚说的那个角度,我能不能写下来,备注到这一段后面,最后给你添上署名?” “我的话还能和圣贤书放一起?”田大人高兴,反正不是他折腾,便一口答应,“好啊。” 这样事情发生的多了,最初是顾兆执笔写,后来辩的痛快,几位大人便自己亲自下笔洋洋洒洒写了文章,拿文章打架,最后由顾兆修订起来。 到了如今,大家伙对顾大人的整合修书还是很捧场给面子的。重点是他们不需要做,不费事。 顾兆搬了书箱回家。黎周周早早将东厢房一间腾了出来,做了书架,给相公布置成了书房,于是这一箱书全放了进去,顾兆打算过年期间没事干了,就在书房整合一下书,还有几位同僚的文章。 十五日时,轮到翰林院去户部领禄米,回来从上往下挨着发。翰林院门口的马车来来回回的折腾往返——一趟是拉不完的。 顾兆就发了二十一袋半的禄米,打开一看都是新米,成色很好。他家骡车换成了板车,跑了三趟才拉完的。 发了禄米,像是一下子就到了过年,翰林院上下是无心工作,开始聊起了各地方的习俗,过年吃什么,今年怎么过,顾兆也放了手里笔,听着大家唠嗑。 除了赵大人是京城人士,大家伙都是外地各省的。梁大人是滁州的,滁州墨锭就是这里,多出文豪诗人,传闻市井小儿都能念两句——大概率是打油诗顺口溜。 鲁地名门望族是杜家,那么滁州就是孙家。 田大人是江南的,爱吃甜口。 梁大人年岁在几人中最长,留着胡子,修剪的整齐,单从眉眼看,确实能瞧见几分年轻时的风流俊朗,不然也成不了探花郎,只是如今岁月平添了几分鱼尾纹。平日里不爱说话,不爱管闲事,到了办公室泡上茶手里拿本书看,之前顾兆的印象就是挺低调性格冷清的一个人。 后来修书交流些,其人肚里很有学问才识,不过也就是说起学问文章聊两句,说完了又是冷清性子,如今提起吃的,眉眼倒是有几分兴致盎然。 “……顾大人家乡有何吃的?”梁大人问。 赵大人、田大人相处了几年了,该问的早问过了,没什么新奇。 “我家在村中,跟几位大人家里吃的年夜饭不同,没那么多讲究、工序复杂,不过我最喜欢三道,一道是我家夫郎做的黄豆酱烧鱼,外皮是盐香味,略有些焦黄,猪油烧热了,铁锅先撒一层盐,这样再下鱼,出来的味道鱼肉紧致鲜嫩,鱼皮焦脆,沾着特殊酱汁。” 梁大人听了,“倒有几分像鲁地烧鱼。” 顾兆没吃过鲁地烧鱼不知道,又说:“还有一道是冻猪皮——”他话还没说完,赵大人、田大人脸上已经是嫌弃之色了,一脸‘猪皮腌臜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哦?猪皮如何吃?不怕腥臊吗?”梁大人倒是来了兴趣。 顾兆说:“也叫皮冻,用猪皮熬出来的,添了香料,冷着放起来,出来切成了条或者片状,凉拌着吃,口感比较弹牙一些,并不腥臊。” “另外一道就是我家的卤味了,是我夫郎独家手艺,不管是豆腐、鸡蛋这些素花样,鸡腿鸭子猪肉都能卤,颜色比较重一些,味道浓郁,很特别。” 后两者梁大人都没听过,可顾大人都说了是人家独家手艺,自然不好追问如何做的,只是略略遗憾了些。 黎宅。 禄米拉了回来,蓝妈妈收拾了一间靠西厢房的耳房用来放粮,方六则说:“这米容易受潮,最好底下架个板子木头支起来。” “对。”黎大也有经验,去后头马厩处找了木材,跟着方六搭了架子,离地面有个两掌高就差不多了。 这些日子黎家陆陆续续的置办年货。 鸡鸭一笼的买,各两只,还有猪肉也得买起来了。对联、福字、炮竹、花灯这些都备上,还有买布做衣裳。 今年第一次在京里过年,黎周周没心疼银钱,给家里人都安排上了,如今相公在翰林当官,他们一家不能寒酸克扣了,定要过的和和美美,来年才有个好兆头。 所以棉花、布匹支出,还有糖、酒这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