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遥遥月色,楼外长街上也传来打更的声音。一番折腾下来,如今已然是二更天了。 他转头询问道:“我去让人为你备上热汤?” 先前他在提到已经把紫菀送回镇宁侯府时,赵琼华就已经预料到今晚要在长安楼留宿了,如今谢云辞亲口提出来,她心下虽早有估量,但她还是没忍住红了脸,故作平静地应声:“好,我都听你的。” 谢云辞一笑,忍不住抬手揉乱她头发,顺手又替她拆下发簪、梳顺一头青丝后,他这才起身离开雅间。 一个人在雅间里颇为无聊,之后赵琼华用了些水果,又在外间里走过几圈消消食后,等长安楼的丫鬟将热汤备好后,她这才去里间沐浴更衣。 天字二号阁内。 谢云辞来时,江敛正挑灯提笔回着书信,在他桌案上还站着一只信鸽,见谢云辞推门进来,它扑棱两下翅膀,差点没打翻烛台。 “你太平点。” 见状,江敛赶忙扶好烛台,免得殃及到砚台和宣纸,忍不住换过笔头轻轻敲了它脑袋一下。 “这么晚了,这是哪家给你送的信。”谢云辞走近,顺手揉揉信鸽的脑袋,而后将江敛搁置在一旁的原信件拿起了翻看着。 他在京城诸多不便,即便他早已向朝堂辞官,在外人眼中过的也是风流闲适的生活,但毕竟还有诸多桎梏。 再加上一个永宁侯府,即便谢云辞想做什么,明面上也得收敛些许。 因此许多事便交给了江敛来处理。 谢云辞一目十行地翻阅着长信,一旁的江敛也在一边回信一边提炼着重点,“褚家诉苦的信罢了。” “说最近生意不好,好几批布料都没争过南燕那边的商人。再加上褚家和卫家有了争执,腹背受敌。” 这卫家正是褚今燕的外祖家,世代常年留在江南一代,起初也是做布匹生意发家,多年流转至今,卫家的铺子自然不仅局限于布料,但这仍旧是卫家不能丢的基础。 褚家涉足江湖,虽不是一方门派,但在江湖上也颇有威信,门下也收教弟子。自卫家的大小姐嫁给褚家家主后,借着卫家这股强劲东风,褚家也逐渐踏入布料丝绸诸如此类的生意中,十多年来收效颇丰。 只不过相安无事的这许多年,忽然传出褚家家主宠溺妾室忽略嫡妻的消息,两个人也正在闹和离,一来二去的,褚家损失不小。 “褚家原本想与刘家联姻,可是今燕不愿意,在褚家的定亲宴上大闹了一场,光明正大地就把褚夫人接走送回江南宜州了。” 说这话时,江敛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态,似乎对褚今燕的做法颇为意外又满意。 终于回好了信,他放下笔转而询问着谢云辞的意思,“褚家主说希望云岚能劝劝今燕,让她以大局为重,回去好好成亲。你怎么看?” “你若是想我们两个明天灰头土脸地被赶出长安楼,大可这样做。” 谢云辞放下信,满是无语地看向江敛。 褚家虽是他们的人,但褚家家主并没有多少才智,相反还固执己见,并不是最好的人选。 比起褚家那几位公子,他们更偏向于褚今燕。 云岚和褚今燕相识五年,两个人的交情一向很好;而褚今燕在京城时,基本都是住在琼华苑里,与赵琼华更是形影不离。 若是江敛真敢应了褚家主的请求,离他们两个被赶出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江敛一噎,他原是想试探谢云辞的态度,却没想到还会被反将一军。 他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敢。” “只是如今,褚家那边也需要我出面。过几日我应该会去一趟褚家,京城这边就交给你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