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地府会师之前,老夫再替他那不争气的孙子,守一回国门。” 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说的正是现在的永续帝朱雯。因先太子英年早逝,就由先帝的嫡长孙继承了大统。严格来说,当今圣上,论辈分是安王世子的堂哥。 赵世康低头,就更不敢接话了。 正在这时,安王世子的龙虎舆到了门前了,曹管家进来禀告:“安王世子随行的侍卫本有百十来号人,镇抚司的人在城隍上迎接,当场解除了世子爷一行的刀剑,把大部分随从扣在了外城,只一辆马车并四个侍从到了府门前,四宝太监已经去门前接人,这就过来。” “扶我起来,看看是什么阵仗。”荣恩公站起身,沈书云扶着他,往正厅里走。 刚刚扶着祖父坐下,沈书云还没来得及告辞,就看见了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在曹管家和四宝太监的指引下,款步进入了厅堂。 朱霁长身玉立在厅堂中央,因赶路进京,并没有穿朝服加冠冕,而是一身燕居常服,深衣素带,外罩圆领纱袍,只用一枚碧玉簪束发,看上去很有一份日月入怀的朗逸之气。不过纵是这样简素的衣着,仍然盖不住他气质中的傲然。 荣恩公虽然见过幼年的朱霁,却早已忘记他的样貌,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 但此刻,他和赵世康看着厅前的人,都有片刻的恍惚,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他与先帝长得十分相像,特别是眉宇间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沈公爷安康!”朱霁俯身至与心平齐,对沈公拱手一拜,行了平礼。 本朝亲王世子承袭侯爵,沈廷恩是公爵,侯爵见公爵本应该揖手行拜礼,但因朱霁是宗室子弟,先帝正经的皇孙,所以抬高一级,礼仪上与沈公算是平级。 沈公颔首回礼:“安王世子下榻寒舍,实乃老夫之幸。今后若有不周之处,望世子海涵。”言不由衷的语气冷冷淡淡,朱霁却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看上去谦和温润。 旁边的赵世康只有官衔没有爵位,便俯身要对朱霁跪拜,朱霁却立刻示意四宝将人扶起来,对赵世康说:“在蓟州已经闻听赵将军是沈公爷的得意门生,如今一见,果然是师徒风采。此处是不是朝堂,将军不必拘谨。” 这期间,沈廷恩的目光一直在审视着朱霁,他的形容与举止都无可挑剔,是王孙贵胄里一等一出挑的人物。 只不过沈公四十年沙场点兵、宦海浮沉,心都磨老了,不用眼睛也能看到安王世子,甚至他那远在蓟州的老子身上,那副心怀异志的反骨。 沈书云本打算等他们寒暄后就简单告辞,朱霁却先一步看到了她。 这张面容,三年来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先帝寿辰宴上的惊鸿一瞥,化作后来不断观摩她画作的欣赏与崇拜,此时此刻终于见到了真人,比三年前长开了许多,二八华年绽放出大气夺人的美。 朱霁看向她的眼神中蕴含了无尽的渴慕与野望。 沈书云低头避开了他投来的目光,甚至直到赵世康都看出了不同,朱霁才回过神,对沈公改了一副敬慎的语气问道:“这位,是府上的千金么?” “此是老夫的嫡长孙女书云,世子也知道的,会画画的那个。”沈公爷提到沈书云,带着自得的神气,语气温柔到不像个武将:“云娘子,来见过世子。” “见过世子。”沈书云简单行礼后,便喏声道:“小女就此告辞,世子与将军请便。”语罢便带着婢女,拾了祖父的药碗和托盘,往后宅去了。出了正厅的庭院,她回头看一眼院墙,在心里暗自道:明明就是认出了我,还能这般装模作样问我是谁,真是个虚伪狡诈之徒。 孙女一走,沈公爷的表情骤然转冷,示意朱霁与赵世康都坐下,整了整衣襟,肃然道:“圣人命世子勤王,凡在我府上一日,便得担待起来。老夫从武出身,说话直截了当。从今以后约法三章,还望世子海涵。” 朱霁早也有所预料,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还十分谦和地附和:“事无不可对人言,沈公爷有话直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