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 但此时沈书云却觉心绪丝毫无法平静。 朱霁对她的喜爱,那日已曾明目张胆地对她告白。她当时虽然震惊,却只当他是单相思、自作多情,只要不予理会便好。 沈书云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太过简单了,朱霁并不是什么端方有礼的君子,一个权欲满心,喜欢掌控一切的人,怎么会因为她的无视就放弃攻城略地呢? 如此下去,恐怕萧家表哥的求亲帖还没有递来,她的风言风语就传遍京城了。 若不能从源头上解决,朱霁还会再生事端。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直接把话讲明,总归自己是要议亲的人,她想起来念春当日对她说过的话,这时候倒也不妨拿着萧唯仁做挡箭牌。 沈书云坚定了决心,脚步稳健地朝着存雄居一步一步走去。 今日是中秋,荣恩公府上到处燃着灯笼,皓月当头,凝露一般的银辉洒向人间,院中的小径也被这温柔的光亮照得分明,一点也不昏暗。 四宝似乎猜到沈书云会来一般,已经在存雄居门前等着,院内很奇怪没有其他的侍从,仿佛提前都已经差走了。 甚至,四宝都没有问她为何只身前来,连个侍女也没有带着。 沈书云微微蹙眉,觉得这对主仆一样的心思深重,非良非善。 四宝轻轻推开存雄居书房的隔栅,将沈书云引进去。 “世子,沈大姑娘来了。” 朱霁正在案头批阅着蓟州传递来的秘奏,竟然一点也没有避讳沈书云的意思,也不抬头,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四宝退出去,闭了门。 门轻轻关严的声响,让沈书云心头微微一颤,想到了前几天在这里被朱霁按在门上,险些被他轻薄的那一幕。 明明师出有名,是占理的一方,这里又是自己家的府上,沈书云却无端地觉得有些畏惧,甚至有一瞬间后悔只身前来。 朱霁依旧不抬头,执笔急书完最后一行朱批,合上了秘奏,才抬起头看她。 书房里灯火明亮,为她的青丝赋予了一份柔丽的流光。 今夜是佳节,为图喜庆,她穿了水红色的轻罗长裙,此时衬得她腰肢纤细,她极少穿这样鲜活的颜色,平添了一份自她身上难得一见的妩媚艳丽。 朱霁眼中映入这一抹明艳的红色,垂下长长的睫羽,仿佛是为了覆盖心头荡漾的一丝微弱波澜。 两人目光相交,一瞬间,沈书云也低下头去,进来时气势汹汹,看到这张风光霁月的面容,月色烛火下冷白皮的优势尽显,一瞬间她竟然也觉得有一丝惶然。 “沈大姑娘深夜只身造访,一定是有话要说。”朱霁从书案前起身,走到了她的近前。 他的语气平和舒缓,既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头,他便帮她。 沈书云见他靠近,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份怯意,让朱霁心头滑过一丝失落,但面上依旧沉着冷静淡然,不露出分毫真实的情绪。 “世子请自重。”沈书云又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警告,又像是在确认自己随时能逃走一般。 朱霁忍不住轻笑:“沈大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如此良夜,你只身前来。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是谁不自重?” 他走过来,毫无忌惮地凑得更近一些,轻微了嗓音,几乎用气声问沈书云:“你不是最介意名节礼数的吗?今天怎么不顾忌了?” 一句话伤到了她的自尊心,抬起一双如潭水生波的美目,怒视朱霁,道:“田黄石,你是故意的!” 朱霁眉眼舒展,对沈书云戏谑:“沈大姑娘的话没头没尾,在下蠢笨,听不明白。不许我送东西,还东西也不行吗?” 沈书云按捺下想打人的冲动,拿出十足的教养劝自己冷静,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惹怒这个毫无底线和廉耻的疯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