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沈雷的焦躁少多少,好事不出门,恐怕过不了多久,京中的权贵就会对沈书露的事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是不是祖父生辰的时候,姓萧的那小子哄骗了露娘?现在叔父可拿定了什么主意?” 沈雷气鼓鼓地问沈书云,沈书云便道:“已经给临安修书一封,母亲的意思还是希望他们尽快成婚,若是功夫赶趟,应该还能够遮丑。” “记得祖父生辰之前,府上都在传,姓萧的那小子要给咱们家下聘礼。他是你外祖家的继承人,按理说我也不该这般骂他,实在是欺负咱们如今在朝中的处境。若是祖父威势还在,怎么会有这等荒唐事惹上来?莫说是什么临安首富,就是京城首富,甚至东宫之主,也未必够得上咱们家的女儿。” 沈雷重重坐在秀墩上,他很少这样懊丧,懊丧自己无能。 他是个优秀勤奋的人,若说不足,就只在出身。 沈雷少有羡慕沈霄的时候,但随着长大,他才日渐明白,嫡庶之别,对于他来说是怎样不可逾越的高山。 沈霄处处不如他,但却有一个嫡长孙的名分,在京城中行走,就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 甚至包括为家人出头,他庶枝的身份都无法名正言顺,上面还有叔父,下面还有堂弟,都比他根基正。 沈雷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想去为家人报仇的冲动,是那么自以为是。 沈书云自然明白他的失落,上前安慰:“形式比人强,现在不能去想昨日荣光了。不过只要人在,咱们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沈雷听了也有些安慰,便点了点头,又问:“你和叔父商量了什么解决之法?” 沈书云有几分惭愧,道:“好在我那表哥卑鄙无德,却是个只在乎钱,不在乎脸面的人。我生母故去前,给我留下了十万盐引,何氏一直扣着不给。其实表哥之前要迎娶我,也只是冲着这笔好钱,若是钱能办事,倒也简单。” “十万盐引?”沈雷惊讶地看着沈书云。 他是在官场上行走的人,如何不知道现在盐引是什么成色的财富。而且现在蓟州兵动,安王造反,官盐的价格都飞上了天。 本朝禁止私盐,一旦世道乱起来,盐就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金银都没用的时候,盐还可以当货币流通。往大里说,越是乱世,盐越是可以左右很多国家大事的成败。 这么金贵的东西,在沈书云眼里,不过是解决问题的工具而已。 沈雷过去一直听人称许沈书云有胸襟,从前只觉得她是嫡长女什么都不缺,现在看来才知道她比时间大多男儿还能容得下千山万水。 “既然表哥就是冲着钱来的,只要答应以盐引作为陪嫁,书露就能顺利嫁到临安。表哥虽然是这等人品,我外祖家到底是富甲一方、钟鸣鼎食的人家,倒也不会让露娘受太多委屈。” “十万盐引可是一笔大钱。”沈雷觉得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声,为了这笔财富心疼。 不过既然这件事也是家主沈崇的意思,沈雷便只有静待后续的资格,不能多说什么了。 沈雷暗自想,闹到这步田地,如若萧唯仁以后还是不肯做个人形,再出幺蛾子,他就真的会取来佩剑,亲自策马去临安,一剑结果了这个油头粉面、寡廉鲜耻的渣滓。 说到了盐,沈雷便联想到了国家大事,随之也就引到他真正想问的事情上。 沈书云看着沈雷有几分笨拙的样子,倒笑了,说:“恐怕后头一件事,大哥哥更想问。” 沈雷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书云,道:“看来我想问的,你也心里有数。” 沈书云不说,等着沈雷说,她实在不想提起朱霁这两个字,盖因为此时此刻提起他心里有五味杂陈,乱糟糟的。 “京中盛传,蓟州已经反了。” 沈雷低声说,这件事虽然在朝廷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到底涉及谋逆这等大事,因此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倒是沈书云,脸上的M.XIaPe.COm